喬熒有些吃力地把芙禮拖起來:「快點,我們要準備出去了,你怎麼一直坐在地上……」
芙禮問:「你哭了?」
「……,」喬熒擦了一把眼淚,憤憤道,「我哭又怎麼了,你沒哭過?!你哭的明明比我還大聲!我又沒有異能,沒有郁聲,什麼出去的希望都沒有!我都差點死了還不准我哭嗎!現在好不容易能夠出去,你能不能快點!我還等著出去止血呢!」
她一連用了六個感嘆句。
情緒濃烈的讓芙禮一愣。
芙禮被喬熒拉著手,坐在地上,有些呆呆地說:「可是好累。」
喬熒:「那我來背你!我體力還挺充足的……你能不能抓緊我啊!」
三個人走在一排,有些踉蹌地向前走。
她們背對著黑暗,慢慢走向了現實。
——現實,並不像想像中光輝燦爛。
依舊昏沉陰暗,稀薄的空氣,泥濘的濕土。喬熒踩在地上。地面很硬,踩上去很有實感,令人安心。
這是一片如此廣闊的地方。
肉眼看不見盡頭。
喬熒開心地背著芙禮,短暫的喜悅滋生多巴胺和內啡肽,她忘記了身體的勞累。
「走出來了!」
她容光煥發:「我們竟然真的走出來了!芙芙!你看,這裡好多樹葉!是不是已經到萬根樹裡面了啊!」
喬熒的興奮絲毫沒有感染到她背著的人。
……?
「芙禮?」
郁聲開口:「你把她放下來吧。」
喬熒歪了歪頭,她疑惑,但是小心翼翼把芙禮放在地上。在轉身觸及到芙禮的那一瞬間,她腳一發軟,連退幾步跌坐在地。
她死死捂著嘴,不停地顫抖。
芙禮喘了一口氣,她臉上堆滿了劫後餘生的安心,以及。
以及以及深深的困惑。
「……?」
她好像看不見。
她當然看不見。
她的眼球不再是人類脆弱清澈的眼球,她的眼眶裡,鑲嵌著是一條條白色的,長長的的纖維物質。——當然,她身上的異樣不至於此。
她的聲帶也變成了長條,正疏疏地往外落著風,包裹著聲帶的肌肉與皮膚,裸露在外面,紅得像某些奇特的異象。
她完完全全被紅雨吞掉了。
在她們相遇之前。
不是所有人都有抵禦紅雨的手段和運氣。
她把她們救出來了。
喬熒窒息地跌坐在在原地。她說不出任何話來,龐大的世界,在路過的時候,順便低下頭,將聲帶和思緒從她渺小的身體裡帶走。
她看見郁聲伸出手。
她看見郁聲擁抱了芙禮。
她看見郁聲的手上沾滿了組織液和膿液。
在喬熒幾乎脫口而出的尖叫中,表面的偽裝被撕的一乾二淨。
喬熒摸著自己手上,和芙禮接觸過的痕跡,撐在地上的手又在抖,她手腳並用,慌亂地撐著自己遠離郁聲和芙禮。
走了幾步後,她定在原地,而後,背無力地玩著彎著,她雙手抱著自己的臉,放聲大哭,聲音之大堪比核武器。
還好郁聲心理素質強大。
還好心理素質疑似不強大的芙禮,現在已經慢慢不是人了,她現在應該覺得,哭泣聲是某些風聲,雨聲。
沒有人在哭。
只是天空總在下雨。
郁聲沉默了一會,頂著哭聲,對芙禮說。
「我們到了。」
芙禮躺在郁聲懷裡,臉上很疲憊,她的嘴巴動了動。
但由於旁邊太吵了,郁聲什麼也聽不見,她只能把自己的耳廓貼上芙禮的嘴邊。
「你說了什麼?」
「對不起。」
小聲的,重複的「對不起」在耳廓環繞。
芙禮:「……剛才不知道為什麼,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我,我不是故意的。」
郁聲身邊的哭聲變小了些。
這也在意料之中。畢竟喬熒不是歌手也沒有帶金嗓子,只能絕望地躺在地上,用落葉把自己埋起來。
郁聲終於能夠和芙禮正常對話。
郁聲問:「你有家人嗎?」
「沒有。」
「你有朋友嗎?」
「沒。」
「那你為什麼要來這裡?」
「來這裡……」芙禮頭靠在郁聲的前肩上,嘟嘟囔囔,模模糊糊,她大概笑了一下,扭曲的肌肉形態看不清楚表情,只能從語速和語調里分清楚情緒。
上揚的語調。
她很開心。
在外面的一層皮肉脫落後,芙禮的聲音忽然變得正常一刻。
人類年輕女性的聲音,很甜,軟軟的,聽起來像一層裹著蜂蜜糖漿的慕斯蛋糕,裡面流淌著紅絲絨一般的草莓流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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