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次,何光塵沒有內耗。
因為他已經知道了遲星會教他,而且他想讓遲星教他。
遲星剛剛說話……
比平時還要溫柔。
不知道他自己有沒有發現,在談及畫畫時,哪怕只是最簡遲的教學,他的眉眼間總會有幾分像是看孩子的柔軟,那雙眼睛也帶著微弱的光,好像夜空初升的啟明星,孤獨卻明亮地閃爍著。
那麼遙遠,卻又那麼吸引人。
何光塵動了動唇,緩慢地主動開口:「我,不會了……」
於是遲星乾脆就開始了教學課:「這樣,你看我畫。」
他之前去兼職過畫室的美術老師,對教學生也頗有心得,所以不是遲純地自己炫技,而是以教會何光塵為主。
何光塵真的有很努力去把注意力集中在教學上,可他的老師是遲星,就導致他也是真的很難專注。
他的視線,甚至是其他的感官,都不自覺地放在遲星身上。
屋內的光線是昏暗的,也因此,遲星整個人才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朧美感,像是在他的夢境裡,而不是真實的存在。
更別說何光塵總是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人們都說夢裡是感覺不到痛的,但他在夢裡也會覺得痛。
加上日常注意力難以集中、記憶力是片段式的,所以他到現在仍然覺得這是一場夢。
怎麼就這麼巧,遲星被他父母找上。
怎麼就這麼巧,遲星站在了他的面前。
一定是夢吧。
何光塵望著遲星過於優越出色的五官,指尖微動。
他其實是很想觸碰遲星的,但肢體接觸……
何光塵的身體瞬間就緊繃了起來,整個人也是不受控制地彎下了腰。
幻痛從他的腳趾尖躥到了天靈蓋,那種血管里傳來的刺痛感簡直就像是一張巨大的電網,於無形之中網住了他的靈魂,把他整個人困在其中,電流不停歇地折磨著他。
要不是因為記著遲星在旁邊,要不是因為遲星輕輕柔柔的聲音也縈繞著他,像是現實世界的一根線,也像是拉住風箏的那根線,何光塵就要發病也是發瘋。
他突如其來的異變讓遲星一驚。
遲星下意識地想要扶住看著好像要摔下去了的何光塵,但又想到何光塵對肢體接觸特別應激,只能收回手,微微揚了語調去喊:「何光塵?」
遲星的聲音讓何光塵從嘈雜、混亂的大腦中找到了更加粗的線。
他幾乎是拼了命地攥住,卻又不受控制地開始發抖。
何光塵動了動唇,想說什麼,偏偏本能和記憶讓他咬死了牙關,咬到口腔里都瀰漫起了淡淡的鐵鏽味,也不肯鬆開。
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