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哥, 怎麼了?」陳時越小心翼翼問。
謝橋搖了搖頭, 半晌之後彎了彎眼睛笑了:「沒事。」
「這是好東西, 好好留著吧。」謝橋起身走到水龍頭去沖洗了一下指尖。
「什麼意思?」
「送你這個禮物的人,很有心。」謝橋甩了下手上的水珠, 看不出來神色變化。
陳時越若有所思,把燈籠收好放回了行李箱的隔層里。
他第二天一下課打車直奔療養院,陳雪竹住著的療養院位於郊區山腳下, 空氣很好, 一路樹蔭遮蔽, 公路旁是蔥鬱草地。
他熟門熟路的踏進療養院, 上樓找到409病房推門進去。
一進門就聞見一縷濃郁的花香。
陳時越摸了下鼻子, 一眼就看到床頭柜上放著一束洋桔梗, 淺綠柔和,被精心包裹著放在床頭。
陳雪竹在床上安靜的睡著, 長發垂散半掩住蒼白面容。
陳時越把花束拿起來抖落了一下,掉落一張賀卡, 賀卡上的語句簡短。
予雪竹。
陳時越把花放到一邊,去洗手間擺了一遍毛巾,一點一點的擦拭陳雪竹的掌心。
誰給陳雪竹送的花?
陳時越不解的想著,陳雪竹出事以後,他沒有接到任何姐姐同學或者朋友的慰問, 只有幾個校領導出面表示會負擔一部分醫療費。
「409號家屬!」門被推開, 探進一個小護士的腦袋。
陳時越一驚:「哎,在。」
「院長讓我來跟您說一聲, 409號床繳費日期已經到了,但是今年您好像忘了,已經延遲繳費幾個月了,之前給您打電話也打不通。」
也就是說,原先負擔醫療費的學校在今年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沒有給療養院繳費。
陳時越心裡一陣煩躁,剛打算打電話給校方問一聲,又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抬頭問道:「最遲繳費時間呢?」
小護士低下頭,不好意思道:「這個月末。」
陳時越看了一眼今天的日期,十一月二十九號。
「……」
「我想想辦法。」他兩下披上外套,含混不清的轉身出門。
陳時越站在路邊給校方去了兩個電話,居然都顯示是空號。
他在路邊打轉了幾個來回,眼前好像一陣發黑,頭頂血氣層層上涌,被壓的喘不過氣來。
他麻木的站在原地,半邊身體都是僵硬的。
「啪!」
路邊驟然光線一打,倏然晃在他眼睛上。
陳時越慢慢的回過頭去,突然發現路邊的黑車有點眼熟,此時正一下一下的給他打著雙閃。
他徑直走過去,在車前站定,車窗降下來,露出傅雲半張隱沒在陰影里的面容。
他伏在車窗邊沖陳時越微微一歪頭:「上來。」
陳時越沒有猶豫,開門上車。
傅雲坐在駕駛座上,車載香水和他身上的氣息極為相似,莫名其妙就有一種讓人安心的感覺。
「大哥!你真是我親哥!被叫家長這件事你居然一個字都沒跟爸媽透露啊!哥~我愛你——哎,這位是……」
「噓……」傅雲對車后座的少年做了個把嘴縫上的動作:「首先你有點吵,其次關於你說我是你親哥這件事,我想你爸不太願意,他應該不想要一個只比他小十幾歲的兒子。」
少年不以為意,目光炯炯傾身過來,把突然上車的陳時越打量一番:「哥,那這是你朋友?」
傅雲敷衍的點點頭:「最後,如果你今天作業還沒寫完的話,就把隔板升起來趕緊寫,等到正常晚自習下課時間我就送你回去。」
少年點頭如搗蒜:「好的哥!你忙!」
車后座隔板緩緩升起,陳時越轉向傅云:「這就是你弟弟?」
「我媽和我繼父的兒子,小兔崽子數學考砸了被叫家長,不敢找他爸媽,就把我給扯過來了。」傅雲打開窗戶透了口氣。
「你呢,在這兒呆著幹什麼?看你在馬路跟前晃悠半天了。」傅雲升上車窗:「要不要開暖氣?」
陳時越按住他關窗的手臂:「不用,我在附近溜達溜達,剛好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