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元駒比傅雲高半個頭左右,往他身前一站,壓迫感十足。
傅雲單手插兜不躲不閃,站在原地毫無懼色,哪有半分上次進作戰組時虛弱的樣子。
「他原先在靈異事務所是你的人, 我管不著, 但是現在到我手下就得按作戰組的規矩辦事!誰說話也不好使!」馮元駒厲聲呵斥。
「賞罰分明的前提是公平公正!你這個做組長的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你怎麼敢這麼跟我說話!」馮元駒怒不可遏,一把鉗住他肩膀把他往牆上推, 傅雲身形一偏反手摁回去,反作用力使後背重重撞在牆上。
陳時越從後面單手攔住馮元駒的手腕,硬生生把他從傅雲身上拽下來了,然後擋在傅雲身前:「組長。」
身後宿舍里的組員一個接著一個的按捺不住好奇心,一窩蜂的躲在門邊偷聽。
「你給我讓開!我看他今天敢不敢對我動手,大不了我橫著出去。」傅雲怒聲呵斥道:「讓開!」
馮元駒現在稱得上一句七竅生煙了,他剛要上手撥拉陳時越。
陳時越轉過身,將傅雲護在牆角,然後突然低頭:「老闆,你今天這麼生氣,都是為了我嗎?」
傅云:「……」
馮元駒:「……」
很好,一句話就將氣氛凝固住了。
傅雲掌心向外,沖他做了一個「停」的手勢,然後冷靜道:「我的錯,不該多管閒事,就應該讓他把你往死里練的。」
陳時越額前碎發還沒有干透,尚且濕漉漉的滴著水,他垂眼看著傅雲,眼睛裡亮晶晶的帶了笑意。
但是他似乎又意識到這樣的情緒太過外露,便又將神色收了收,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
「就是的吧,老闆?」
傅雲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今天晚上簡直是腦子進水了,閒得慌來見這兩個活爹。
他推開陳時越抽身就走,陳時越下意識去抓他冰涼的手腕,被傅雲不耐煩的甩開:「滾!別碰我。」
馮元駒來回踱了幾步,才勉強平靜下來,簡短的對陳時越道:「不跑步是吧,可以,五十個伏地挺身,現在做!下次再有人把無關人員放進作戰組內部,一律記過處罰!」
傅雲頓住腳步轉身:「老司令帶我進來的,你也打算將他一併罰了嗎?」
馮元駒被他堵的沒話說,狠狠瞪了傅雲一眼,然後沖一旁縮頭縮尾偷窺的組員怒吼一聲:「回去睡覺!」
陳時越突然「啊……」的一聲,整個人打了個哆嗦,從那個做伏地挺身的姿勢軟下來,捂著手臂半蹲在地上。
傅雲臉色一變,大步走過去蹲下:「怎麼回事?」
陳時越眉心微蹙,額頭適時的滾出冷汗,神色流露出難以忍受的痛苦,但是開口時的聲音卻極輕,看上去又隱忍又堅韌。
他微微抬起頭,眼神濕潤的朝傅雲輕輕搖了搖頭:「沒事,中午罰跑十公里,負重的時候把手臂拉傷了。」
馮元駒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不是,你這兩個月天天比別人多罰幾十公里,怎麼早沒事晚沒事,每天正常訓練,偏偏今天晚上就柔弱的倒地上了?
你騙誰呢?
傅雲的神色很明顯鬆動了一下,硬生生把關切的神色給忍回去了:「你胳膊拉傷了做什麼伏地挺身,有毛病嗎?」
陳時越神情痛苦的垂下頭,身形不經意的往傅雲那邊靠了靠,頭抵在傅雲肩膀上:「沒事,一會兒就好了,你讓我歇一下,我會把五十個做完的。」
「你做個雞毛做!馮元駒讓你做你就做,他有病你也有病嗎!」傅雲怒道:「給我起來!去醫務室!」
馮元駒:「……」
「……不是,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麼情況?」馮元駒不可思議的問道。
傅雲一把從另一邊扶起陳時越,帶著他就出宿舍門,雖然動作粗暴了些,但是還是小心翼翼的沒往他傷處碰。
陳時越幾不可察的彎了彎嘴角,沖馮元駒輕輕眨眼,然後順從的跟著傅雲離開了。
……心腦血管疾病都要氣出來了,被留在原地的馮元駒木然的想。
醫務室里護士給陳時越胳膊上的外傷上了一層膏藥然後就進去了,只留下陳時越和傅雲兩個人一上一下坐在床和椅子上。
陳時越忍了又忍,還是開口道:「傅雲,你今天是專門來看我的嗎?」
醫務室里燈光明亮,映在傅雲輪廓分明的面容上,勾勒出別致清晰的陰影來。
「不是,我有事找老司令,走錯了。」傅雲胡謅道。
陳時越低頭笑了笑:「沒走錯吧,老司令辦公室在前院,你直接找到我們後院最後一棟公寓來了,中間路程可不近。」
傅雲抬起頭,面無表情道:「我看你好的也差不多,沒什麼事的話可能也不想看到前老闆在這兒礙眼,我先……」
「哎等等!」陳時越急著就要拉他,動作太大一個前傾上半身砸在傅雲後背上,然後順手將他整個人攔腰一摟:「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