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暴雨沖刷著公路兩側,頭頂陰雲密布,電閃雷鳴, 大卡車停在道路兩旁, 黑色制服的人披堅執銳在雨幕中穿行。
「二組過來幾個人, 清理服務站前四百米路段,帶好檢測儀。」
「收到。」
「報告組長!前方路段發現血跡和陰氣, 一組一隊請求支援!」
馮元駒按著對講機:「收到。」
他朝自己組員的方向一揮手:「陳時越,邱景明,齊林過去支援, 把護目鏡戴好。」
雨水打在護目鏡上, 凝成豆大的水珠再順流淌下來, 將視線掩蓋的一片模糊, 陳時越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檢測儀, 心裡奇怪怎麼沒動靜。
「小邱, 你的檢測儀有動靜嗎?」陳時越在暴雨中跋涉過去喊道。
「沒!一點陰氣都檢測不到!回去檢修一下,可能是壞了。」邱景明俯身探查著回道。
「沒壞, 我的也沒反應。」齊林起身道:「應該是磁場的問題。」
「磁場……」
陳時越琢磨著伸手去探濕滑的地面,指尖一抹濕漉漉的泥濘, 他再往前一路延伸著觸摸下去,收回手的時候,他打開頭頂的探照燈,看見了自己指尖上的一抹血跡。
陳時越神情一怔。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手腕上的檢測儀下一秒就尖叫起來,不遠處一組的幾個隊員同時回頭看向這邊, 冉懷宸倏然變色, 朝著這邊飛撲過來。
「快卸了檢測儀!現在立刻馬上!」
陳時越二話不說,一把將手腕上系的檢測儀扯下來, 遠遠扔到幾米開外,警報聲停,他的動作仍然慢了一步,火花和噼啪閃電炸響在手腕邊緣,頃刻間將他裸露在作戰服外的皮膚蟄的生疼。
「啪嗒!」
檢測儀落在雨地里,緊接著連盒帶電炸開了花。
「怎麼了那邊!一組回話!」
「報告組長有人受傷!快叫衛生組的人過來!」
「陳時越你怎麼回事!這點小事都干不好!」馮元駒在對講機那頭咆哮道。
陳時越被通話頻道里雜亂的聲音吵得耳朵疼,乾脆一把拽下耳麥,握著受傷的手腕湊近了看傷情。
還行,就是破了點皮,還好他反應快沒見骨。
馮元駒帶著衛生組大步狂奔過來,一見到陳時越就劈頭蓋臉一頓怒吼:「為什麼別人的檢測儀沒事,就你的炸了!」
「出任務前檢查設備是最基本的注意事項都不懂嗎!我開會的時候說的話你全當耳旁風了!?」
「能幹干,不能幹滾!」
陳時越往後一倒,神情痛苦:「……領導,你口水噴到我護目鏡上了。」
馮元駒瞪他一眼,粗暴的把他受傷的那隻手腕扯過來,遞給衛生組的組員查看,不多時周圍就圍了一圈人。
「怎麼會突然炸掉呢,小陳你警報響之前發生什麼了?」二組組長把馮元駒往後一撥拉關切的問道:「我們的設備對於陰氣的承受上線起碼達到了四百碼,我們都處在同一環境的陰氣下,你是有比別人多發現什麼嗎?」
陳時越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指給他示意:「我好像在樹叢里摸到了一點血。」
周圍的一圈人鴉雀無聲。
片刻之後,陳時越包紮好手腕坐回車上休息,車窗外是越下越大的暴雨,完全看不清路段,他摘下護目鏡,身上被雨水打的透濕,額前的頭髮絲垂著雨珠,將他的目光襯得濕冷而透徹。
這是作戰組封鎖410國道前的第一次勘察,路段的兇險程度比他們最初開會時所預計的還要深一層,新聞上一家三口的埋屍處並沒有一個具體的方位,他們三組九隊並排出動,在國道上搜尋了一天一夜也沒有結果。
這會兒已經是筋疲力盡了。
陳時越從懷裡掏出蛋白棒,拆開來啃了一口,虛脫的喘過一口氣。
車門被從外面打開了,馮元駒裹挾一身雨水跳上車,然後轉身關門:「還有別的受傷的地方嗎?」
「沒了。」陳時越搖頭。
「沒有就好,有什麼問題別讓我負責。」馮元駒硬邦邦的說。
陳時越啃著蛋白棒懶得理他。
「對了還有,我們勘察國道的事情,不准跟傅雲說。」馮元駒道:「聽見沒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他拿你當作戰組第一手情報的提供來源,這次很危險,你要是不想他快點死,就不准說。」
陳時越把包裝袋揉成一團塞回口袋:「請問我是弱智嗎領導,我當然不會跟他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