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有所指的朝傅雲眨眨眼睛,示意他放心, 自己收斂。
傅雲放心不了一點, 事實上自從這幫下屬來了和陳時越共處一室之後, 他每隔幾分鐘都要倒抽一次涼氣。
手機鈴聲恰逢其時的響起來, 傅雲如蒙大赦, 揣起手機步履如風迅速出門:「外婆?」
「阿雲, 還在醫院?」樊老太太那邊的聲音沉穩而略帶沙啞,聽上去有點疲憊:「怎麼樣了?」
「我挺好的, 暫時沒人來找我事。」傅雲走出醫院大門,漫不經心的道:「都處理完了吧?」
「砍掉個雞肋的分公司而已, 放在舊社會這就是少了兩個堂口,外婆您跟我才是總舵,您不用太過擔心,事情忙完了就好好休息,抓人和調查交給作戰組, 我過兩天從醫院出來就回去幫忙, 這次正好把那些雜七雜八的牆頭草一塊砍掉燒了。」傅雲修長指尖碾磨,語氣平靜, 說出來的話卻戾氣十足。
樊老太太那邊傳來斟茶的水聲:「我沒跟你媽提你,她從頭到尾不知道你也參與這事了。」
傅雲指尖微微一頓,意味不明的「嗯」了一聲。
「好事,老天看我顛沛半輩子,打算在我蹬腿之前給我幾年安省日子過,也是不容易。」樊老太太難得鬆快的感慨了這麼一句。
傅雲聞言便樂了:「是不容易,眼下就希望大奶奶收斂些,大家老老實實安享晚年,臨到終了了,還能做個合家歡的模樣,手拉手去見我外公。」
「但願如此。」
與此同時,安家老宅。
柳泓形色匆匆的合上手機,她滿身的香氛氣息,上樓的時候帶起滿堂花香,惹的樓下站崗的兩個小哥打了個噴嚏,不住看她。
「乾媽!乾媽您怎麼樣?」柳泓三步並作兩步奔到臥室門前,瘋狂擰動著門把手拍門:「乾媽!!乾媽開門吶!」
臥室里毫無聲響。
樓下衝上來幾個手下:「泓姐!需要幫忙嗎?」
「破門!」柳泓急促的吩咐道。
片刻之後幾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拎著傢伙上來,猛然破開了門板。
只見門內安顏欣單手捂胸,抽搐著跪坐在地上,眼角間皺紋極其痛苦的擠壓著,瞳孔渙散,落在虛空之中,她的一隻手攥著胸前的領子上,眼見著手下衝進來,就好像驟然鬆了一口氣。
然後胸口狠狠一抽,仰翻在地上。
「乾媽!!!乾媽你醒醒!」
「安總!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叫救護車!」
一行人連滾帶爬的將安顏欣送到醫院,據說是突發心疾,老年人的心臟病是極其恐怖的,只消再送來的晚一點,安顏欣就得沒救。
柳泓自始至終陪在她乾媽身側。
直到安顏欣醒過來時看到她,無比虛弱的動了動嘴唇:「阿泓……」
柳泓連忙起身小聲回道:「乾媽,您好些了嗎?」
安顏欣瞪著天花板,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從眼角滲出一行渾濁的老淚來,柳泓一怔,伸出手卻怎麼都擦拭不乾淨,老人此刻已經稱得上是淚如雨下了。
「阿泓,我的弟弟和妹妹,都沒有了……」
「我沒有哥哥,也沒有弟弟妹妹了……」
柳泓握緊她的手,揪心的顫聲道:「乾媽,我們還能報仇的,一切都會好的,您自己的身體也重要啊。」
安顏欣仿佛聽不到她說話一般,她平躺在床上,嘴裡喃喃著模糊不清的字眼。
「報仇,報仇……」
她猛然攥緊了柳泓的手,強撐著支起身子,眼睛裡還帶著渾濁的淚水,目光卻狠意十足,柳泓險些被她眼中神色駭到。
只聽病床上的老太太一字一句道:「阿泓,你和文雪她老公,處的怎麼樣了?」
柳泓渾身一顫,愣愣的注視著她乾媽,空氣一片死寂。
「走一個,一對三。」
「我出二!」
「不要。」
「不是,等等!我重新來剛剛手滑!」
「哎——賴皮!」
病房裡一片歡樂的氣氛,藍璇白喆寧柯三人,算上陳時越,幾個人圍在病床上打牌,身後房門打開,傅雲接完電話進門就看到這麼一副場景。
「陳時越同志。」傅雲站在門口抱臂道:「我看你是真不用休息了。」
陳時越愉快的攤開手,朝他展示了一下自己流暢漂亮的肱二頭肌線條:「當然,我現在精神抖擻的能去作戰組操場跑一圈。」
「你給我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