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後,我每天晚上都能聽到客廳傳來嬰兒的哭聲,吵的我徹夜徹夜睡不著覺,每時每刻都心驚膽戰。」
「我讓李有德派人來做法,可是他們遍尋全屋,都找不到一絲陰氣的痕跡。」恐懼在此時淹沒了老候總的眼睛,仿佛隔了二十年那恐怖的場景依然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直到有一天,我在家裡打開衣櫃,衣櫃裡坐著一個牙牙學語的小男孩,脖子上帶著那塊讓我觸目驚心的淤青胎記,他坐在衣櫃裡沖我陰笑,我當場嚇得連滾帶爬跑出家門找人幫忙。」
陳時越的眉心始終沒鬆開,這故事的離奇程度已經超出他的想像範圍了。
「很快警察和李有德,傅自明都來了,警察帶著那個小男孩做了全面的體檢,發現他的身體機能一切都很健康,就和平常的小孩沒有區別。」老候總的聲音已經很低了,到最後幾乎是氣聲。
「他們經過了幾個月的排查,都沒有找到小男孩的父母,最後沒辦法,警察把他送到了最近的院裡,奇怪的是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聽到過嬰兒的哭聲。」
「直到幾年後,一個小學生敲開了我的家門。」
……
「候總你好,我叫候雅昶,這是我們倆的親子鑑定報告書,看在這個單子的份上,您能收養我嗎?」小男孩的頭髮剪得很短,脖頸旁側的青黑色胎記越發的明顯了。
老候總險些被此事刺激出心臟病。
他揪著小男孩的領子,遍尋機構連著做了好幾份親子報告單,得出的結果無一例外,候雅昶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是他的親生兒子。
「然後您就收養了他?」陳時越追問道:「候雅昶,就是當年阿秀生下的小孩,他沒死透,又回來找你了。」
老候總還要再說什麼,喉嚨里卻驟然發出一陣嗆咳,血沫和痰液漫溢出來,半晌他身體慢慢下滑,眼神失焦渙散,片刻之後徹底停住了呼吸。
陳時越抬手將他的眼皮撫上了,心裡一片亂麻似的,所有的信息好像團成團的毛線球,解不開拆不散窩在他的腦袋裡。
老候總死了。
也不知道話說完了沒有。
傅雲在山洞裡警惕的望著候雅昶的背影,風雪呼啦啦的卷進來,在四面洞壁上來回撞擊,發出嗚嗚咽咽的悲鳴聲。
候雅昶的脖頸發出極其乾澀的響動,每一寸骨節都嘎嘣嘎嘣的同時運作,直到整個頭顱最後徹底的擰過來面向傅雲,身體卻還維持原狀。
他喉嚨里發出一陣咯咯咯的笑聲,陰氣十足,帶著與往日毫不相符的稚氣童真,那絕對不是一個成年男子能發出的聲響。
候雅昶眯起眼睛,緊接著張開大嘴,神態活像是個小嬰兒一般。
傅雲立刻意識到了什麼。
是鬼嬰。
「老候。」傅雲後退一步低聲道:「老候,回神!」
「阿雲?你在跟誰說話?」身後傳來候雅昶疑惑的聲音,猶如一道閃電劈進了傅雲的腦海。
、
他猛然回頭,卻見候雅昶正拿著幾根地上撿來的木棍,一副正打算生火的樣子,他驚疑不定的看了看傅雲身後:「那裡有人嗎?」
傅雲再次轉過身,和對面的東西對視上了眼神。
那東西還維持者候雅昶的高瘦身軀,卻長了一張小嬰兒稚氣而胖乎乎的臉,面色卻沒有尋常嬰兒的紅潤,整個人白氣森森的,泛著慘然鬼氣。
「沒有。」傅雲波瀾不驚的轉回身,走到候雅昶身邊:「我看錯了。」
「阿雲,你好像精神不好。」候雅昶關切道。
「可能吧,如果你碰到的髒東西跟我一樣多,精神也不會好到哪兒去的。」傅雲移開目光道。
候雅昶聞言便笑了:「你忘了嗎阿雲,我們這幾天一直在一起,碰到的不都是同一批鬼嗎?」
「只有活人見了鬼,才會有不適的反應。」傅雲平靜的反問:「你是嗎?」
卻說陳時越那邊剛在雪地邊兒上刨了個坑把老候總埋了進去,兜里的手機就響起來了。
「喂,怎麼了?」
「小陳哥,我這兒有個題不會,你給我說一下唄。」藍璇在電話那頭嘩啦啦的翻書,嘴裡好像還咬著筆,說話時含糊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