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來幹什麼?」
「我想您需要一個幫手。」陳時越望著他的眼睛答道:「畢竟,當權者手上還是不要沾染太多鮮血的好,至少是在明面上。」
「嗯,說的不錯。」李有德讚許道:「那你打算怎麼做我的幫手呢?」
空氣里的塵埃緩緩漂移,續命的儀器仿佛死亡的喪鐘,倒計時一般在房間裡滴滴作響。
「讓我做您的刀,不就好了?」陳時越微微笑道:「馮家大樹雖倒,枝葉卻還在,馮組長今日如果真就死不了了,您總不可能真親自動手拔了他的呼吸機吧。」
李有德瞭然,朝陳時越樹了個大拇指,起身輕飄飄道:「既然這位小朋友有話要跟馮組長說,那我們就先出去好了,走吧沈題。」
沈題依言起身,兩人在保鏢的護送下來到走廊里,和眾人一起等待。
冉懷宸等人被李有德的手下壓制著,憤恨的瞪著李有德:「你把我們組長怎麼了!」
李有德聳了聳肩:「你們那位叫陳時越的同事,有話要單獨跟馮組長說,我就先出來了,把地方留給他們兩個。」
冉懷宸和其餘弟兄明顯不信,但又搞不清楚這姓李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只得受制於人,焦灼不堪的等待著。
「咣當——」手術室的門從裡面被人一把推開,滿室的血腥氣直衝而來,瞬間鋪滿整個走廊。
陳時越提著光芒鋥亮的手術刀,刀尖滴血,晶瑩剔透的懸在半空。
「啪嗒」
血滴淌落,濺在腳下,陳時越眼光幽深而靜謐,漆黑眸底冷冽而鋒利。
半張俊朗面容隱藏在陰影底下,他周身氣壓極其的陰沉駭人,在場所有人都被這場景驚的目瞪口呆。
有幾個眼尖的已經從半開的門縫間瞥見了手術台上開膛破腹的馮元駒,已經徹底死透了。
陳時越就這樣拎著滴答墜血的刀,在一片寂靜中緩步走到李有德面前,微微顫抖著垂下頭。
「司令。」
李有德仰頭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伸手用力拍了拍陳時越的肩膀,和藹可親道:「好,做得好!」
「既然馮元駒組長已經因公殉職,那他的位置,就由你來接替好了,陳時越組長。」
陳時越抬起眼,不卑不亢的和他對視著,眼中閃過一絲再難克制的悲怮。
多少年的坎坷和磨難都沒能將這個年輕人屈折半分,而傅雲滿打滿算不到一年的溫情和柔軟,在大難來臨之際,終於將陳時越逼上了一條近乎無望的殉道之路。
天色將暗,山雨欲來。
第162章 苗疆凶蠱
四年後。
暴雨如注, 夜色中霓虹燈模糊閃爍,沖刷一片濕滑的路面。
「哎呦我去,這麼重的煙味, 你們誰把□□放出來了!」一個穿著白T的青年從車窗里探出腦袋, 在大雨聲中嘶聲怒吼:「這還沒到掩護的時候呢!」
「不是我們組放的!我們沒投□□!」
「也不是我們組!」
「小林你問一下指揮官怎麼辦!硬攻還是——」
那個被叫做小林的青年頂著一腦門的雨水鑽進車裡, 氣喘吁吁的轉頭問副駕上的人:「師父,怎麼辦?」
小林說著話的時候聲音不自覺的放小了, 他下意識的有些怕這個神情冷淡的男人,或者說,全作戰組上下應該沒有不怵這位的。
四年前作戰組高層更迭, 一口氣改革了十幾條規章制度, 其中就包括了組內合併的政策, 原先的一組二組三組四組統一合併成一個整體, 統稱靈異事務處理部隊, 攝魂組, 醫療組再單拎出來,歸另一個部門管理。
而小林身邊這位陳指揮官就是部隊的總長官, 兩年前他筆試第一被招進來的時候,陳指揮官過來巡視了一圈新人, 然後就朝李司令指了一下他。
「這個我要了。」
李司令和藹可親的沖他笑了一下:「喜歡就帶在身邊吧,師父帶徒弟,一向是我們這兒的優良傳統。」
於是林西同志就順利的成為了總指揮的小跟班,平時喊師父,下班喊指揮官。
雖然林西有點怕他, 但是嚴格意義上來講, 他師父對他不錯,該有的照拂和指點一樣都不少, 就是不愛笑,加上他身形高瘦,常年一身黑色制服,氣質冷峻,就讓人無端的望而生畏。
就比如此刻,林西舉著檢測儀杵在他師父面前,戰戰兢兢:「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