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翊禮道:「辦的好。」
他看著倒在一片花叢中的馬車,鮮血染紅了雪白花瓣,沉下眸子,皇帝是饒了晏家,雲深也轉了性,可他不會!父親為保住顧家秘密,縱身跳入冰冷河中,血債血償,死了那麼多人,只有晏家大爺一個人受,不公平吧。
「掌事,人就這樣死了,上面肯定會查,畢竟咱們送出去的呀,到時不好辦,聽聞瑜王素來秉公執法,只怕他——
「若出事,我擔著。」柳翊禮調轉馬頭,「你裝不知道就行了。」
他策馬前行,忽覺耳邊生風,拔刀一擋,一支利箭被劈成兩半,卻不想腿上一緊,原是中了暗器,抬頭看竟乃范上川。
若不是被親近之人背叛,他也不會中了招,持刀而去,兩下戳中對方心口,冷臉道:「你跟我多年,沒想到這麼快就不想活了!」
范上川目露凶光,口吐鮮血,「你也知我跟你多年,出生入死是要做一番事業,可你執意犯上,殺晏家人,為的是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隱遁,那個萱娘,就在清水河邊等你吶。」
柳翊禮一愣,意識到會有危險,速戰速決,將人解決,快馬加鞭往回趕。
到的時候,萱娘正無聊地坐在河邊,扒柳葉玩,嘴裡念叨著來,不來,來,他不來——
兀自害羞地笑了,他又是誰吶,竟開始異想天開,其實她和他一點關係都沒,從上到下無一處配得上,哪怕她是郭總督家的養女,也不過嫁給當地富商,更別提如今,入過風月地,還當了罪臣外室。
猛地看到他,愣住半晌,不敢置信。
幸虧沒事,柳翊禮方放下心,瞧著她白生生,嬌媚清麗的臉,心中盪起柔波。
這一生中從未有過懸著心的時刻,因而也不曾有放下心的感覺,此時才明白,竟是如此啊,好像整個世界豁然開朗。
萱娘更是受寵若驚,一大早被柳婆子與鶯歌帶到這裡,只說讓等著,有人送自己回家鄉,怎知會是柳翊禮本人吶。
兩人坐在馬車裡,各懷心事,柳翊禮一言不發,惹得萱娘心裡沒底,覺得對方大概很累吧,半閉眸子靠在車壁上,想問一問,又怕打擾人家休息。
一會兒往身邊湊,一會兒又坐回去,如一個怯怯的小孩子,欲靠在大人身邊又不敢。
馬車翻山坡,搖搖晃晃,她險些倒在他身上,急急用手撐住,卻被對方一臂拽住,沉聲問:「幹什麼,來來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