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罷,再不為難自己。
軍演前後持續了一個時辰多。
有些耐不住熱氣的中途離開,到了最後,只剩武將家的姑娘和崔雪朝兩個人。
「你看得懂軍陣?」
她搖搖頭,「殺進殺出,看不懂也很痛快。」
武將家姑娘姓董,眼神在崔雪朝被曬得金黃的面上停留:「我聽她們說,舊時你曾被玉京眾位貴女奉為才儀,閨門人人與你交好。可是你雅藝並不出眾,是在藏拙嗎?」
崔雪朝剎那恍神。
『崔才儀,下月是我及笄禮,可否許三兩阿堵銅錢聘您上門,彈一曲《女門絕》?』
『崔才儀,我的好阿朝!女學開課,如你這般驚艷棋藝的師父若不坐堂,滿玉京誰還有臉?』
『崔才儀......』
『崔才儀......』
太過年輕,輕狂意氣,不知才學深意在靜水暗處,鋒芒外露,招搖過市,大禍臨頭時恨不能生做痴兒。
『崔才儀,崔大人關在大牢,生死難料。陛下憐憫,不願您一身才學無處發揮。眼下雲鹿台正缺個群芳首,您意下如何?』
當時她怎麼回的?
不肯折辱,『除非我死』
南下奔親,建康城渡口湊不夠船錢,母親和她磕頭求了又求,那船家發渾讓母親陪他一晚。父親跟人家動手,反被搡進河裡。
後來秦淮河最大的紅袖招新來了一位樂娘,一手琵琶彈只應天下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三個月後,她湊夠去往外埠大港的船錢。
才儀之名曾經是她的風頭無兩,是她以為絕不能丟的風骨。
後來發現什麼都不是,浮光掠影,不值一提。
崔雪朝眼底平和,疏淡一笑:「聽她們瞎編。」
董姑娘不知信沒信。
原野上軍演收尾,旌旗獵獵,鳴金收兵。
「陛下可真了不得呀。」
崔雪朝點點頭。
是位英雄。
記得義軍攻破帝都,末帝統治告終,街外傳來小兒奔走歡呼『末帝死於河東袁氏』時,她在看詩,寫『仇雌已滅心房暢』。
或許天子高不開攀,但那一日她真切地因河東袁氏而落淚。
丈夫推門進來,沉默地遞上休書。
自此,崔雪朝又自由了。
第7章 她對朕的渴求很高潔
軍武演告終,湯泉宮的宮門大開,領事嬤嬤宣告常例規矩,諸如不能胡亂行走,帝駕無詔不可衝撞等等。
眾秀女按捺住心裡的激動,沉穩地送走嬤嬤們。
自由重歸,聽宮人說百官家眷都在長原南側,思家深切的姑娘們乳燕般振開翅膀。
崔雪朝自不如崔荷期待,慢了半盞茶,到懸著崔府牌的月洞門前,耳畔傳來趙柔娘舒朗的笑聲。
「好好好,是你有遠見,是阿娘舊時眼皮淺險些耽擱了你。這般說,滿意了嗎?」
另一道稚嫩的男音緊隨而至:「姐姐,你什麼時候才能回家?我很想你。」
宮人疑惑她怎麼站著不動,崔雪朝,「父親在何處?」
「軍武演過後,陛下設了筵席招待眾將士與各位大人,崔大人此時應在真武大殿。」
崔雪朝不願進去攪興,正要轉身,咚咚從里奔來兩個身影來。
阿屏和秦媽媽一前一後到了跟前,「姑娘可算來了!」
「你們怎在此處」
秦媽媽:「老奴和阿屏聽說到上林苑或許能見著大姑娘,特意求的恩典。」
誰的恩典,秦媽媽沒直說。
想來是趙柔娘,若不然就會直說是求的老爺恩典。
「阿朝來了,快進屋歇歇。」
趙柔娘聽動靜出來招呼。
崔雪朝說好。
見了親娘的崔荷四仰八叉地癱在長榻上發懶筋,見崔雪朝進來:「姐姐走得真慢。」
「你以為阿朝是你呀!這裡處處都是貴人,閨儀風範都忘狗肚子裡啦?虧你還說自己在宮裡學得很好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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