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一走,石采文趕緊捂著頭站原地緩了半天。
她的丫鬟焦紅上前扶住她,焦急問道:「二小姐,您傷的重不重,要不要請個大夫看看啊!若是您有個三長兩短,叫夫人和老爺知曉是跟楊大小姐打架打的,那可如何是好!」
「怕什麼,我和她又不是第一次打起來,今日她先走,可見是我贏了,回去後,阿父阿母還會為我驕傲呢!」
「沒有人會因為自家有個光天化日之下鬥毆的孩子而驕傲。」
「誰說的?!」
聽到有人反駁,石采文立馬不客氣的瞪大眼睛看過去,等看到站在屋檐下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后,她皺了下眉頭。
怎麼感覺體型和聲音都很熟悉?
「嫂嫂不要這樣說,或許石大人與旁人不同呢。」小姑娘脆生生的聲音聽起來軟糯糯的,那小小的身影一邊說著一邊從陰暗處走到光明處來。
燈下,她穿著一身鵝黃色的衣服,手上還拎著個不知道哪兒來的糖葫蘆,對上石采文的眼睛,還衝石采文揮了揮手打招呼。
石采文覺得這張臉實在是熟悉極了。
這不是七公主嗎!
七公主玉陽公主,那位被陛下捧在手心裡的女兒,曲貴妃唯一的愛女,連皇后和太子都十分喜歡她。
那跟在她身邊的高個女子難道是……!
石采文見到高個女子的臉後,腿一軟差點兒沒跪下,「表、表姐!」
秦淑君的小姨,正是石采文的親媽。
「采文,真沒想到我們會在這兒,以這種方式見面,正巧我約了你阿姊來此地打馬球,你今日就與我們留在玉渡鎮吧,明天隨我一起見你阿姊。」
石采文這下是真的要跪了,她後退半步,不敢相信自己會這麼倒霉!
京城小霸王之一的石采文,平生最怕兩件事,阿母的眼淚以及阿姊的念叨!
最可怕的是,阿姊她不光是念叨啊!
因為驟然遭受巨大打擊,再加上周圍還有別人,不能戳穿沈玉耀的身份,石采文只是簡單俯身作揖,並未與沈玉耀正式見禮。
沈玉耀很滿意這種情況,真要是大動干戈的喊她公主,她就得連夜打包回千音觀了,她可不希望美好的旅程就這麼結束。
石采文需要一段時間消化自己今天遇到的晴天霹靂,先一步去客棧訂房間了,沈玉耀和秦淑君在范員外熱情的招待下出了范府,繼續四處遊玩。
路上沈玉耀問起了秦淑君有關石采文的事情。
「采文是我的二表妹,打小性子就與其他貴女不同,不喜詩詞歌賦,偏偏喜歡舞刀弄劍,這也就算了,她看書時過目不忘,拿起刀劍卻連兩招都記不住,讀書上是奇才,武學上是廢材,叫我姨母十分頭疼。關鍵她還不服管教,古靈精怪的,常常將我姨母姨父氣的不行。」
越是聰明的人越是不會老實聽話,在石采文身上這個道理體現的淋漓盡致。
別說是跟別的貴女打架了,小時候女孩子長得比男孩子快一些,那時候「人高馬大」的石采文不知道打哭了多少小公子,至今那些小公子聽說石采文來了,還會聞風而逃。
沈玉耀聽的津津有味,在秦淑君的口中,她見到了輕狂的少年人們。
這些生於盛世長於盛世的少年人,身上帶著旺盛的生命力,活力滿滿。
「以前在宮宴上見過幾面,感覺她還挺乖巧的。」沈玉耀從記憶中扒拉出了一部分記憶,楊可卿和石采文身份都很高,原主都見過的。
秦淑君聞言笑而不語,去宮裡能和私下裡一樣嗎?皇宮是在皇帝眼皮底下的,石采文再皮也不敢在皇宮放肆。
也就沈玉耀這個從小就在皇宮長大的公主,才敢半夜騎馬到宮門前,驚馬嚇唬禁衛軍。
說話間走走停停,月上中梢,燈市漸漸散去,沈玉耀也就跟著秦淑君回了客棧。
客棧大堂還留著油燈,小二勤奮的擦著桌子,掌柜的在櫃檯後打算盤,見人進來就問道:「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啊?」
「深更半夜哪兒來人打尖,自然是住店,應該已經定好客房了。」秦淑君今天心情好,說話都風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