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大臣,均是國之肱骨,位高權重。
杜高俊已經搭上他們的線,日後必定可以飛黃騰達,可他偏偏栽在了去年的水災中,看似是巧合,實則是人為。
掌柜一個孤兒就能知道三個被賄賂的官員,那當初沈清瑾送過去那麼多孤兒,手裡又有多少官員的名錄?
如果不是杜高俊在牢中死了,現在朝廷的天,恐怕都要變了。
「可真是野心勃勃,上來就劍指太子的根基。」沈玉耀點燃蠟燭,看著白紙被火苗吞噬,灰燼散落在燈盞中。「我可不能跟你牽扯在一塊,要是輸了,豈不是連累了我。」
沈玉耀不覺得沈清瑾能贏,他太年輕,而他的對手,全都是朝堂中成了精的老狐狸。
杜高俊會死的那麼早,分明就是有人已經得知消息,殺人滅口。
沒了杜高俊,就等於手裡沒了足夠重要的人證,光靠名單,可拉不下那麼多高官要員。
沈清瑾想要和石家聯姻,真的只是看重寒門?
沈玉耀覺得,這裡面還有別的原因,比如沈清瑾想找一個合適的理由,去仔細的查一查,杜高俊死的時候,大理寺的牢獄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刑部尚書手頭的文書里,是不是還隱藏著別的秘密。
杜高俊臨死前受到酷刑,他僅僅是認了貪污腐敗的罪,沒有吐出什麼人名嗎?
沈玉耀一仔細想,就覺得頭都開始疼了。
太亂了太亂了,這些人肯定是手頭工作太少,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精力去勾心鬥角。
這要是她的手下,她絕對讓他們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看誰還有精力搞勾心鬥角的事情!
沈玉耀在這邊要作岸上觀,另一邊沈清瑾則見到了他多日未見的師父。
每一個做出一番事業的人身後,肯定都站著不止一個人的身影,沒有智囊團的傾囊相助,即便是天生王者,也很難一展宏圖霸業。
因為一個人的人力終究是有限的,無法考慮足夠全面的事情。
「弟子見過老師。」沈清瑾對著眼前六七十歲的老者行禮。
那老者轉過身來,懷中抱著一隻通體雪白的貓兒。
「是三郎啊,今日受了氣,不高興嗎?」
老者只一眼,就瞧見了沈清瑾壓在心中的苦悶。
沈清瑾點頭,「弟子以為,她會站在弟子這邊。」
那是他的親妹妹,他不生氣沈玉耀嘲諷他的話,也不生氣兩人大吵一架,他是生氣沈玉耀試探他,不信任他,甚至提防他。
「她對你來說,是重要的人?」老者枯瘦如柴的手指緩緩撫摸著貓兒後背,貓兒發出舒服點咕嚕聲。
「是,血濃於水。」那是他唯一的親妹妹。
是他認定的親人。
「若真是你所重視之人,那你應該對她好,為她著想,而不是要求她必須事事向著你。三郎,浮雲蒼狗,倏忽一夢,人世短暫,何必強求?」
「可是老師,我是她唯一的兄長,我還能害她嗎?她竟然提防我,向著我的敵人!」
「她真的幫助了你的敵人嗎?」
沈清瑾聞言,頓了一下,沈玉耀會完全向著太子嗎?
並不會,沈玉耀之前還坑過太子。
他的沉默就是答案,老者輕笑搖頭,鬆開手,貓兒知趣的跳下,跑入草叢去玩耍了。
「你啊你,性子剛強,日後必定會在這件事上吃大虧,為君者當剛柔並濟。你布的局就如同你這個人,太過直率,這才會被人將一軍。」知道老師說的是哪件事,沈清瑾面上一黑,「若不是杜高俊死了,也不至於讓玉陽發現此事。」
老者渾濁的眼珠中,閃過些許驚詫,他以為沈玉耀沒有完全發現此事,只是查到了一些邊角,但是聽沈清瑾的話,沈玉耀幾乎已經將他的局都看清楚了。
意識到沈玉耀擁有超出年齡的敏銳後,老者感嘆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