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沉默半晌,最後還是搖了下頭,「不行,不能輕舉妄動。」
他總覺得事情不太對,他可是一國儲君,儲君之位不能善動,況且他又沒有造反,父皇怎麼能突然殺了他呢?
只要他不造反,天下人都看著,父皇是不能取他性命的,他是一國儲君啊!
儲君的位置是目前太子安全感的唯一來源,他堅信自己身為儲君,不可能被皇帝殺了。
確實如此,如果皇帝動手,最多就是將太子廢了,順帶著將太子黨的那群亂臣賊子給清理掉。
虎毒尚且不食子,皇帝和太子之間還沒有走到你死我活的境地,只要太子能穩得住,他就可以保命。
太子能不能穩住,要看他的敵人願不願意讓他穩住。
沈清瑾已經和敬王勾結,敬王絕對不會去幫太子了,而有沈清瑾在一旁煽風點火,就算今日皇帝能留太子一命,等太子被廢後,沈清瑾是一定會動手的。
所以這本就是已經走入死地的局,唯一的一條活路,是去動手造反,從皇帝手裡搶到皇位,只要太子登基,那什麼威脅都無所謂了。
可惜太子沒有這份魄力。
汀蘭聽著太子的話,就知道太子不打算動了,她眼底的希望光芒閃爍了一下,低聲說道:「殿下真的信任陛下嗎?娘娘去世前,一再叮囑奴婢,讓奴婢告訴殿下,千萬不能高看一個帝皇的慈愛之心。京州兵已經在路上了,不消兩日,就能到京城外,屆時殿下就如同那籠中鳥瓮中鱉,在劫難逃。」
有關性命的危險讓太子動搖,尤其這些話汀蘭是以皇后的口吻來說,在太子聽來,就像是預示著未來的箴言。
他不想相信,又不得不信。
「殿下,我們可以不先動手,但絕對不能錯失先手,陷入被動啊。」
太子更糾結了,在汀蘭耐心快要徹底被消磨前,太子拿出了一個信物。
他十分信任汀蘭,或者說是信任皇后,東宮的人現在出不去,他乾脆就將那信物交給了汀蘭。
「這是本宮私兵的信物,拿著它,就能號令五千私兵,但五千人太少了,你將此物交給國舅後,讓國舅準備著,順便告知敬皇叔,讓他也做好準備,隨時反擊。」
太子說的是反擊,而不是主動出擊,是因為他清楚,他們這點兒兵在皇帝面前,什麼都不是。
光禁軍就能將這些兵全部鎮壓,更不要說還有威脅更大的京州兵。
不過是防範於未然,總不能敵人動手的時候,他們一點兒反抗能力都沒有,只要稍微反抗一下,保住他們的命,他們就有重新來過的那一天。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汀蘭將信物接過來,妥善的放在懷中,很是欣慰的對太子說:「殿下,娘娘會以您為榮,您一定能為娘娘報仇雪恨!娘娘本來病不算重,但她在喝了太醫送來的藥後,就嘔吐不止,最後吐血而亡,能讓太醫下此毒手者,只有一人!娘娘是被陛下害死的!」
太子聽的滿頭是汗。
他對皇帝不光是有兒子對父親的孺慕之情,還有懼怕,懼怕強者的弱者,連衝著強者咧嘴呲牙都不敢。
皇帝的心計手段,還有他手中至高無上的權力,軍隊帶給皇帝的底氣,那都是羽翼未豐的太子難以抵抗的武器。
他知道這場戰爭一旦吹響號角,他必定會輸,所以太子懼怕,不願意與皇帝撕破臉,他甚至連造反的勇氣都沒有!
沈玉耀沒想到太子會慫成這樣,她低下頭看著手邊隨意擺放的信物,那是一塊龍紋玉佩,只有半個,汀蘭給她送來的。
果然,汀蘭對太子已經沒有絲毫忠心。
「公主,太子不敢起兵,傳令讓吳國舅在外警惕著,他手下,只有五千私兵。」
身為一個太子,太子府私兵名額八百,最多可以養到兩千的太子,他手底下只有五千人,還是偷偷摸摸養起來的。
沈玉耀實在是不知道該說太子有野心,敢擴張勢力,還是說太子的野心太小,五千竟然就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