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青樓女子沒有真的站出來指認楊棟,也沒有生下孩子,攪的楊家不得安寧。
光是流言蜚語只能毀了楊棟一時的前程,卻不可能讓他的人生再無希望。
那些高門大戶的公子,過的再如何不好,也能一輩子活在家族的蔭蔽之下。
所以石曉曉又推了一把,將柳暗花送給了楊棟,還讓楊棟在重陽宴上同時飲下大量柳暗花與酒,想要一舉要了他的命。
可惜,還是差了一點。
那一次,也是因為沈玉耀,但凡沈玉耀沒那麼快站出來穩定局面,再拖一拖,楊棟必死無疑。
這一次,沈玉耀又查到了柳暗花上,想要拉敬王下馬,石曉曉不會讓她成功的。
等看到聞香閣有一個蒙面的名妓坐上馬車,往敬王府方向而去,石曉曉鬆了口氣。
最近京城風聲太緊,她手底下的那點兒人被石炳生和江朱韜查的七七八八了,導致傳個情報都要小心翼翼。
石曉曉很快又回石家去了,她沒有原路返回,而是在路上繞了一大圈,等到石家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翻牆入院,在隱蔽處換回原本的裝扮,石曉曉往自己所住的院子裡走。
她走時空無一人的院落,此刻屋中卻有另一道呼吸。
石曉曉心中一緊,反手握住綁在胳膊上的匕首,悄悄的推開門。
一道門縫閃開,如水的月光進入屋中,微微泛藍的白光,照亮了屋中端坐的人的臉。
「堂、堂姐……」
「你去哪兒了?」
石曉曉低頭,將匕首收起來,小聲道:「我心情不好,到處走走。」
「我從後院過來,沒遇見你。」
「到湖心亭的時候有些困,便在那裡打了下盹,堂姐找我有事?」
她說謊時是那樣的自然,好像每一個字都出自真心。
可石采文不是從後院過來的,她陪沈珉玥逛園子,累了就在湖心亭歇了片刻,沈珉玥回宮去了,而她便是從湖心亭過來的。
而且湖心亭附近的泥土較為濕潤,走過去難免腳下會沾些黑土,而月光照的那一串腳印,只留下微微黃土,何來黑土?
她不是從湖心亭附近過來,她是從堆放雜物的西苑過來的,只有那邊沒有人打掃,地面上會有黃土。
「堂姐,怎麼不點燈?屋裡怪黑的。」
石曉曉拿火摺子將蠟燭點燃,又蓋上了燈罩,端到石采文手邊。
湊得近了,石采文聞到了一股香味。
酒香,還有香粉味道。
聞香閣獨有的香粉,石采文在聽聞楊棟和聞香閣香枝娘子的事情後,曾去聞香閣查過,她聞到過這種好聞的香氣。
「果然是你……」
「什麼?」
石采文的聲音很小,石曉曉沒有聽見。
「我說,湖心亭冷得很,你在那裡睡著,也不怕得了風寒。我一會兒命人給你送來薑湯,你記得喝。」
「多謝堂姐關心。」
石曉曉一如既往的乖巧笑著,石采文沒說什麼,起身離開。
走的時候,石采文握緊了她在石曉曉屋中找到的荷包。
石曉曉說,那是她爹娘留給她的東西,可她從來不曾將荷包拿出來看過,荷包放在盒子裡,就好像是全新的一樣。
裡面放著一朵曬乾的花,石采文之前不認識那花,石曉曉說是左州特有的花卉,名為明花。
明花,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