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送完沈珉玥,石采文便小心翼翼的向沈玉耀詢問,「公主,今日臣女是不是有失禮之處?」
「並無,不必擔心,六公主早就已經定好了時辰,再說今日是我尋你來的,她本就是與我同路,過來坐坐。」沈玉耀非常貼心的給足了解釋,打消石采文內心的不安。
石采文鬆口氣,點點頭,「那便好。」
「當真是奇怪,以前你可不會想的這樣多,聽人說,你最近也沒有去藏書閣看書,是家中有事打擾?」沈玉耀能明顯感覺到石采文跟之前不一樣了。
她到現在還記得石采文和楊可卿打架時的場景。
從小打到大的兩個人,見面就火氣十足,一言不合就動手,明明兩邊都能說會道,卻不樂意開口講道理,只想打架。
因為知道講道理講不通,乾脆就看誰拳頭硬算了。
雖說行為很出格,但遵從內心也不為是一件好事,況且石采文和楊可卿之間打了那麼多場,從來沒有結下仇,可見兩人都是心胸寬闊之人,打過便算了。
那時候是少年意氣,不服天地束縛,身上有股自由自在的氣息。
可現在怎麼變得如此小心謹慎?楊可卿變了還有跡可循,石采文為何會變?
石采文不知道該怎麼說,一時間心頭湧上太多奇怪的滋味,「最近遇到了幾件叫人迷茫的事情,臣女實在是想不通,書中又無法覓得答案,故而懈怠了,還請公主恕罪。」
「何罪之有?你身邊沒有名師指點迷津,也沒有高人左右為伴,遇到問題只能自己慢慢琢磨,要是實在不明白,不如說出來與我探討一番。」
石采文認為玉陽公主是可以信任的小夥伴,她還記得她們在客棧里談天說地時的快活。
所以她斟酌片刻,將心中疑惑說了出來。
「公主可曾突然發覺,昔日朝夕相處之人,與你想像中的,並不相同。」
她在發現石曉曉做的事後,就將之前所有發生的事情過了一番,石採薇當初做事時也沒有太藏著掖著,順藤摸瓜,她很快就連帶著石採薇一起摸出來了。
得知楊棟一事竟是自己兩個親人做的,石采文滿是不解。
為何要這麼做?
沈玉耀明白了,恐怕是石采文發現楊家的事情了。
要怎麼說呢,石采文大概是沒有接觸過政治鬥爭中的那些陰私手段。
人和人的鬥爭,本質上都在爭權奪利,後宮如此,前朝亦然。
手段是人達到目的的路,有人喜歡給自己鋪設一條光明大道,有人就喜歡走捷徑偷摸挖一些窄小通路。
前者厭惡後者上不得台面,後者覺得前者是裝模作樣。
但不管是哪一邊,目的都是一樣的,想要爬得更高,得到更多。
石家總體來說,還是行駛在光明大道上的,而石采文認為石家一直在光明大道上暢行,突然發現有人走了小路,驚訝之餘,還有惱怒。
「人從來不止一面,哪怕是每晚同床共枕的夫妻,都不能說自己完全知道枕邊人是什麼性子,不然何來同床異夢一詞?」沈玉耀想了想,跟石采文說起了沈清瑾和劉瑩兒的事,「申王冒著身敗名裂的風險,與楊家大嫂劉瑩兒在一起,他們想必是相愛的,也極為了解對方,不然他們怎麼敢攪在一處?可先前楊可卿前去捉姦,一見到人,劉瑩兒直接將申王推開,直言一切都是被申王脅迫。」
「可見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從來都很薄弱,更多時候是利己為上。」
「申王和劉瑩兒之間……」石采文不知道該怎麼說,那兩個爛人也算得上有信任?
石采文突然意識到什麼,驚訝道:「他們的事被楊可卿知道了!」
「你不清楚?」沈玉耀記得石采文是一直盯著楊家的。
石采文搖搖頭,她最近光顧著查之前的事情了,還真是疏忽了楊家這邊,「那楊可卿怎麼辦?她難道日後還要與申王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