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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鍋坐三瓢井水,蹄子冷水入鍋,扔把干橘皮。水面初沸,開始泛出青灰色的浮沫,此時用竹笊籬貼著鍋沿旋幾圈,絮狀穢物盡數撈淨。焯透的豬蹄皮肉緊繃,泛著熟宣紙般的淡黃色。

滿滿在砂銚底墊層老薑片,把處理好的豬蹄丟進去。山藥削成塊,浸在淡鹽水裡防黑,瀝乾了塞進豬蹄間的縫裡,更能入味。

倒一瓢水,水齊食材三指高便可,灶膛先添松柴猛火催沸,待湯麵滾起細細的泡,改換木疙瘩文火細煨。

趁這個空當,煮一碗「水芝湯」,即冬瓜湯。蹄花湯終究有些粘稠,此時來一碗清而不稠的冬瓜湯解解膩正好。

青皮冬瓜一隻,刀刃貼著瓜棱削皮,留半指寬青翠在白玉般的瓤上。

砧板灑上薄鹽,冬瓜臥著,用快刀旋成蟬翼般的薄片,這一步極其考驗掌勺之人的刀功,滿滿微微彎腰,眼都不眨便快速切好,兩人看得目瞪口呆。

三瓢井水倒進木盆里,瓜片浸冷水鎮一鎮,稜角越發挺括。

滿滿左手托缽,瓜片疊成魚鱗狀,青白交錯的弧線貼著陶壁蜿蜒而上。注水淹過瓜片兩指高,猛火催沸即撤,而後單留塊木疙瘩文火煨著。湯麵將滾未滾時,浮沫似春溪落英,竹勺撇得勤快,湯色漸如琉璃般澄澈。

後院裡前些日子蘭嫂子種了些薄荷葉,此時掐下來,還是帶著露水的。滿滿指腹揉搓葉背絨毛,擱石臼里舂兩下。

待冬瓜片在水裡飄飄浮浮,最終由玉白轉作半透明,抓把薄荷葉子勻勻灑進湯吊子,整個湯汁便帶了一股薄荷的鮮味。

薄荷汁淋進湯里,就像像滴了雨前茶,滿灶台騰起清涼氣。銅勺在湯里轉一轉,瓜片隨著旋渦舒展,薄荷香鑽進冬瓜的脈絡里。

火候到了,即刻離灶,此時湯鮮美卻不濃稠,正正好。

滿滿並不直接舀出來,而是用滾水燙熱粗陶碗,撈起的瓜片帶著顫巍巍的湯水,放進碗裡也不容易涼。

這時,蹄花也快煨好了。滿滿掐著時辰揭蓋,撇去浮油存進油盞里。拿出先前熬好的醬色膏子,混著新焙的花椒粒撒進去。湯色漸濃,越來越粘稠,最終接近琥珀色,山藥塊也吸飽了膠質,稜角變得圓潤如鵝卵石。

過了一會,添最後一把火,砂銚沿滾著細密的水泡,輕輕揭蓋,香味便猛地逸散出來,濃濃的肉香。滿滿取了竹筷,一戳蹄尖,軟糯不散,接觸到筷尖時,一坨肉在骨頭上輕輕晃動,彈彈的,像是在晃動的水面。熟宣紙一般黃色的皮裹著透明的膠,還帶著一點肉的紅。

她輕輕一用勁,骨節一掰便脫開。山藥裹著晶亮湯汁,糯白里透出醬色紋路,像浸了蜜的羊脂玉。

起鍋前澆半勺陳釀,酒香激出肉香,她並不好酒,卻好在菜里摻酒,吃肉時能聞到酒香,美而不醉,人間享受。

三道菜擺上了桌。

滿滿舀了三碗米飯,顆粒飽滿,蒸的軟而不粘,正好下飯吃。

見二人侷促,滿滿笑著坐下,連連招呼:「快來吃飯吧,先趁熱吃,不必拘束。」

只見她也不客氣了,端起面前的一隻碗,便開始大快朵頤。她的動作並不大,吃菜都是極為矜持的,但速度卻不慢,只覺得她吃的認真細緻,卻一轉眼,三塊排骨,半個蹄子已經吃的只剩骨頭了。

二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也不再扭捏,連忙吃起來。

排骨的酥脆焦香已經不用贅述。

豬蹄顫巍巍疊在粗陶缽里,皮肉抖落時帶起黏連的銀絲。山藥塊臥在濃湯中,邊緣凝著半透明的膠凍,熱氣裹著葷香,讓人僅僅一看,便覺得肚子餓得不行。吃在口中,更是軟軟爛爛地包裹在舌齒間,鮮而不咸。

一口飯一口蹄花,再用小勺舀一勺蹄花湯,便是又一口飯。

一碗飯盡,只見滿滿又盛了一碗水芝湯。

荷碎撒在湯麵,像春萍浮在淺溪上。喝時先抿口清湯,混著瓜肉清甜,帶著點薄荷的銳,激得舌根生津。瓜片咬下脆中帶糯,青皮嚼著竟有嫩芹香。

見此,二人紛紛效仿,沒過多久,桌上只剩六個空空的碗。=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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