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無論如何桑青也不可能成為下一任城主,岑無月恐怕要失望了。
桑青另起了一個話題:「你的身體無恙?」
聞言,岑無月下意識地動動脖子,露出笑容:「只要不去想一些念頭,就沒什麼感覺。」
她語氣輕快,桑青卻早在剛才就發現她手臂抬起的時候,袖子滑落下去,露出了小臂上短短一截像是中毒經脈似的黑色形狀。
昨天還沒有,是今日才出現的。
……城主特地從四名前長老中留一個活口,恐怕就是為了解決岑無月身上的這個禁制吧。
只是桑青這幾日忙得腳不沾地,連入定調息的時間都沒有,更不要說去地牢審問半死不活的三長老。
不過幾日下來,城內也算暫時平穩,或許可以去一趟地牢了。
這樣想著的桑青正要起身,動作卻頓在半空。
她側耳聆聽主人的傳音,片刻後對岑無月道:「城主暫時出關了,她喚你去她的千機房。」
岑無月開開心心走了,奚逐雲沒跟上去。
桑青打量這位近日幾乎是和岑無月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聖山弟子一眼。
名動天下的雲淵守端端正正坐著,有些疑惑地向她頷首示意,眼神清澈,神情溫和。
桑青面無表情地回了一個點頭。
……也就還湊合吧。她不太滿意地評價。
片刻後,岑無月又高高興興回來了,她對桑青道:「城主說我可以去地牢里找三長老。」
說得好像要去地牢里玩似的語氣。
奚逐雲不解地抬頭:「三長老?」
「有些事情還沒釐清,自是要留活口。」桑青冷淡地說著,起身欲同岑無月一起前往地牢。
岑無月卻清清喉嚨,一本正經地抬手做了個阻止的動作:「師姐,城主告訴了我該怎麼做,我自己去就行,你不必一道來。」
桑青觀察她的表情。
有點得意,蠢蠢欲動,又很努力忍著不說。
那大概是從城主那裡得了什麼好用的逼供玩具……逼供用品吧。
三長老早就被城主廢了識海,此時和癱子沒什麼兩樣,最多是個皮糙肉厚、比較難餓死的癱子。
思及此,桑青略一點頭:「你認識路,自己去吧,小心些。」
不知為何有些憂心忡忡起來的奚逐雲看起來也想跟過去。
但昂著下巴的岑無月把他也按住了,她信心十足地道:「你們都在這裡等著,我一個人能搞定。」
桑青目送著岑無月邁著歡快步伐離開,內心升起一點微妙的、暖融融的情緒。
……這就是城主所說「長輩的心態」?
……
她不該有的。
第20章
修仙之人一旦辟穀,靠靈氣便能生存,吃喝都不再是必需。
因此就算被關起來好幾天,也本該生活虎、活蹦亂跳。
不過若是在被關起來之前廢了修為……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三長老躺在濕冷的地面上,四肢動彈不得,體內經脈枯涸,連一絲一毫的靈力都察覺不到。
即便如此,她仍舊頑強地轉動頭腦,思考著一個幾天來都未得到確切答案的問題: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辭青怎麼會知道他們的計劃、提前布下陷阱,進行滅殺?
整場密室搏殺中,辭青儘管受了不少傷,但始終未祭出她的契偃,難道契偃真的已經不在她手裡?
可要真是如此,又會是誰取走契偃?
這個人如果真的存在,豈不是全程坐在高台笑視三方爭得你死我活,輕輕鬆鬆當了一個坐收漁翁之利的大贏家?
三長老轉動遲鈍的頭腦,將入城觀禮的客人一個一個想過去。
不找到這個人,她死也不會瞑目的。
……
她的牢房門口傳來了些許響動,像是布料摩擦的聲音。
三長老後知後覺地睜開眼睛,色厲內荏:「誰?!」
「三長老,」已經站在門外的人乖乖打了招呼,「我是岑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