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呢?」秦鯉隨口搭話,「強大無匹的力量?但岑無月根本也不愛打架吧。」
「……」封不眠絞盡腦汁地思考,五官都皺了起來。
他比秦鯉知道得更多。
但也非常有限。
岑無月單是在翊麟城,就至少做了叩開天門、破星玄度舍縛這兩件大事。
她還去過別的好幾處地方,在那些地方又都做了什麼,封不眠不知道、也不敢想。
岑無月突然進入太上門修行是件轟動的大事。
太上門確實收弟子,但沒有人能直接拜在太上無相真君門下、又被她日日領在身邊親自教導。
更何況岑無月並沒有成為真君的弟子,可真君待她比親傳還要親傳。
兩年多了,岑無月什麼消息都沒有。
不像其他人那樣逐漸忘記這個名字,曾經窺見冰山一角的封不眠如今只覺得心驚肉跳,越想越心驚肉跳。
岑無月到底要做什麼?
她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真君是否知曉一切,所以才將岑無月帶入太上門?
也可能是因為岑無月想要通過太上門得到什麼,所以才跟隨真君前往那雪山之巔?
又或許,岑無月早就已經死了……?
——但所有的這些思考,封不眠並不能對秦鯉訴說。
他說不清為什麼,只是直覺這麼做太危險了。
其實在兩年半前,岑無月來翊麟城與秦鯉說偃甲的事情時,封不眠便一直有當面詢問岑無月的攤牌準備。
見到岑無月之前,他簡直是如臨大敵,連不得不和岑無月動手的局面都設想了八百個。
見到岑無月之後,他完全忘記了這回事,如沐春風地接待她,又客客氣氣地送走。
岑無月離開之後,封不眠才恍然想起自己最開始的打算。
整個過程仿佛被人下了什麼操縱類的蠱。
回想起來封不眠就打哆嗦。
他最終打定主意不去摻和這等大事——天塌下來都多的是高個頂著呢。
雪山那麼高,對吧?
不管岑無月究竟要做什麼,太上無相真君一定有辦法的,嗯!
——
之後又過了十年。
玄樞城的辭青城主死了,代理城主桑青宣布全城搬遷,離開伴隨了多年的靈脈。
星玄度又重新修行了,速度快得嚇人,封不眠對他的心態已經迅速從同情安慰轉化成羨慕嫉妒。
六合書院的葉秋寧成了弟子中的領頭人,但人人都說他和千嶂夕比起來還是差得太遠太遠。
新的魔修、新的後起之秀,零零散散都冒出來了幾個。
但封不眠從來沒有忘記過岑無月的存在。
這十年裡,岑無月仍然沒有離開太上門。
她做的偃甲腿太過耐用,光是日常保養便已足夠,用於重要維護的材料都原封不動地封存在秦鯉手中。
許多人再提起「岑無月」這個名字時,態度都逐漸統一:「下一個飛升的肯定就是她了,真君這樣指導,哪怕是豬也能飛上天。」
……
這一年,封曉風決定再度廣邀天下青年才俊前來翊麟城試叩天門。
封不眠跟隨在封曉風身旁待客。
身為城主與少城主,他們自然只接待貴客。
而這位貴客便是奚逐雲。
修真界的時間有時走得很快——比如封不眠沒想到上次見岑無月已經是十二年前的事;但有時候又走得很慢——比如奚逐雲還是和以往一樣,保持著一副溫柔好說話、好似完全沒有長大的樣子。
……嗯……這樣說有點怪了,畢竟奚逐雲的年紀還要比封不眠大上一點。
封不眠對奚逐雲很好奇,因為他知道奚逐雲和岑無月的關係不錯。
岑無月上次來翊麟城,脖子上那靈符明晃晃就是奚逐雲的氣息。
況且,岑無月可是在淨庭山閉山之後,唯一一個被允許進入其內的人。
——那麼,奚逐雲會像封不眠一樣,猜到、知道些許岑無月的不對勁嗎?
封不眠好奇死了。
他端坐在封曉風下方,裝作認真地聽封曉風與奚逐雲談話,但雙眼卻一直熱情地盯著奚逐雲觀察。
奚逐雲最後都撐不住了,好脾氣地對封不眠道:「少城主有話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