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舍意看了眼她,莞爾:「你呀,讀書不成,對這些事情倒是研究得通透。」
蒲與荷半開玩笑:「我聰明著呢。」
「那你沒事盯著兩個雞蛋幹什麼?」
「這個,師兄教我防身術,要我先捏碎兩顆雞蛋。」
蒲與荷可不敢說什麼「猴子偷桃」,怕秦舍意受不住,但對方眼神微轉,大抵是猜到了:「他自幼習武,很多東西,於你而言不可速成,但多看看沒有壞處。」
蒲與荷臉色微紅:「知道了。」
「你們今天,還聊了什麼?」
秦舍意這麼問,蒲與荷可就提了心,莫名有種秘密被人看穿的窘
迫之感:「我們隨便聊了聊。」
「沒有談及他的家事嗎?」秦舍意追問,再遲鈍的人也應該知道,瞞不住了。
蒲與荷只得斟酌片刻,才緩緩說道:「師兄說他很想他姐姐,但是沒有辦法,他如果現在現身,只會讓他姐姐更難過。」
「後天是將軍壽辰,我可以帶你們兩個去。」
蒲與荷一怔,嗯?事情這麼順利?
秦舍意見狀,笑了:「小夏想必也請你向我求情了吧?」
「這,這個……」蒲與荷只能笑笑,以掩飾內心的尷尬。
秦舍意溫聲說道:「小夏求成之心迫切,易成禍端,但生辰確實是個好時機,我先前已打點好一切,只等後日入府,讓他們姐弟相認。只是我到時候可能會脫不開身,你且替我多多照拂他。」
「嗯。」蒲與荷連連點頭,秦舍意的眼底閃過一絲憂慮,但很快就恢復如常:「一切就拜託你了。」
「好。」
此時的蒲與荷還不知道她究竟要面臨些什麼。
看著人嘛,這事兒她熟。
然而真等到那天,她還是見識到了何謂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鐘鳴鼎食之家。
她從馬車上下來,抬頭只能看見秦舍意的後背,低頭只能看見自己的腳背,瞄一眼左邊,是某某京都大員,瞄一眼右邊,又是哪位王公貴族。她站在秦舍意身邊,跟著人一道行禮,這禮數她是一概不知,兩手藏在袖子裡,只露出一小截手指,生怕被人看穿自己的錯誤。夏聞語倒是比她鎮定得多,不管怎麼樣,他好歹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
蒲與荷低眉,秦舍意與人寒暄的工夫,便有誰家女使來邀夏聞語倆人一道玩去。秦舍意笑著:「小女怕生,有勞了。」
「不勞不勞,我家夫人念著秦大夫的恩,早想見見秦姑娘跟您這位高足了。」
那女使一看就是利落人,蒲與荷嘴唇動了動,很想說「我不姓秦」,但終究沒有開口。
也好,秦舍意的名頭響亮多了。
她看了眼秦舍意,對方揮揮手,笑了笑:「去吧,沒事的。」
「嗯。」蒲與荷點點頭,那女使便帶著兩個人一起去了。
行過九曲迴廊,穿至另一處庭院,女使忽然頓住腳,對夏聞語說道:「這位小郎君,您就在簾幕後邊悄悄看兩眼,我家夫人受不得驚,您且耐下性子。」
夏聞語怔了怔,突然明白了什麼似的,神色激動起來:「嗯,謝謝您。」
「不謝,我也陪著夫人很多年了,這點心意,我總歸要盡的。」那女使頷首,夏聞語感激地向她行禮,便真躲在了一邊,等她們一道出來。
蒲與荷也恍然,小心謹慎地跟人進去了。那女使掀開簾幕,珠玉琳琅,薰香繚繞,屋內正坐著一位珠翠攢頭的美婦人。
蒲與荷偷看了眼,果然是夏聆語。只是她比上個劇情憔悴許多,哪怕施了粉黛,也蓋不住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病弱之感。
蒲與荷抿了下唇,不由心生同情。
「夫人,秦姑娘來了。」那女使答了話,夏聆語這才放下手裡的佛經,看向她們:「秦姑娘來了?蘇嬤嬤看茶吧。」
「是。」那女使很快就下去了,只留著蒲與荷站在原地,夏聆語朝她招招手:「坐過來些。」
「好。」蒲與荷小心翼翼坐到她身邊,見對方身上蓋了厚厚一條絨毯,哪怕是在這麼暖和的屋子,面上也不見多少血色——看樣子,身子是真不好。
夏聆語細細端詳著她,笑著:「秦大夫與我說,他女兒都十六歲了,我還不信,現下見你,倒有幾分跟他相像呢。」
蒲與荷:「……」
雖然我知道是客套話,但也不必這麼的……
蒲與荷可以發誓,她跟秦舍意完全不像,要是像的話,老早就有人說了。
她笑笑:「謝謝您。」
夏聆語溫聲說著:「這段時間辛苦秦大夫了,可惜天冷,我這身子出不去這屋,不然一定得去前邊,好好迎一迎他才是。」
「沒事的,爹爹說您把身子養好才是最重要的。」
不對勁!為什麼我現在角色轉變得這麼熟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