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似乎沒有一句話是落在車子上的......
「我聽趙航遠說你也是一中畢業的?」
「是的。」
「你今年是不是25歲?」
「是......」
「你讀高中的時候是不是特別喜歡吃學校旁邊巷子裡的餛飩?」
「......」
他的問題古怪,但礙於他是趙航遠介紹的,許知秋還是一個個耐心回答。
屏幕那邊的卓以覺得奇怪,每個問題的答案都對上了,除了當他問到「你高中有沒有談過戀愛」時,對方給的是否定的答案。但他又轉念一想,或許人家姑娘覺得網戀不能算得上是談戀愛呢。
總之,在他的心裡,這位想要賣車的小姐,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九,就是當年的「學妹」本人。
「你還有什麼關於車子的問題嗎?」許知秋再次把話題引到車上。
「車子我很滿意,方便線下交易嗎?我想看看車子的細節呢。」他見好就收。
許知秋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行,到時候見。」對方發來一個憨笑的表情。
不知道怎麼回事,買家總是給自己一種不靠譜的感覺。
......
「喂,這周六陪我去個地方。」卓以把腿高高翹起,得瑟的沒邊。
「不去。」男人眼皮都沒掀,精心打理過的捲毛挨在靠背上。
「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出來玩還一副死鬼模樣,別和我說你在畫畫,催更想給你寄刀片的粉絲已經從這排到太平洋了,你就陪陪兄弟我,怎麼了?」
「怎麼了!」他不甘心的喊。
沈鬱嘴型微變,「滾。」
歌聲嘈雜,晃亂人眼的彩色燈光四處搖擺,舞池裡人影聳動,說話都要靠喊的地方,只有沈鬱在這睡得正香。
趙航遠晃著杯子,無奈地看著卓以:「他還是睡不著?」
「這不是睡得好好的嗎!」卓以沒好氣的丟了個抱枕過去,在男人的褲腿上彈了一下,又滾到地上。
「去醫院看了沒?」
「沒用,家裡一抽屜的藥,人醫生說了治病得配合,他自己不配合,天王老子來了都救不了他。」
男人覆在眼上的手背移開,長睫輕顫,倦色一覽無餘,「你有事沒?」
「有事啊,我忙的很。」卓以抻平了衣服,向對面的妹妹送去秋波。
「送我回家。」沈鬱只當沒看見他的動作,拎起外套起身。
「你有病是不是......」他的話音一轉,「行啊,不過你周六得陪我去。」
長腿沒有任何留戀,邁步向前。
「喂!」卓以實在無奈,「得了,我們先走了,你慢慢玩。」
趙航遠看著僅剩自己一人的卡座,陷入了沉默,就剩他一個人了,這還玩個屁呀。
室內黑暗,可怕的風呼呼吹來冰冷的雨水,窗簾不停變換形態鼓動,像極了看不清臉的恐怖怪人。
沈鬱皺著眉頭把燈全部打開,剎那之間黑暗逼退至角落,他脫力倒在沙發上,頭腦昏昏沉沉,孤獨將他緊緊包圍,大屏的電視屏幕里熱鬧不斷,但整個家冷清無比,找不到絲毫溫暖的氣息。
夜漸深,急促的門鈴聲驅散了男人周遭的寒意,他攥住毯子的手鬆了又緊,往常清明的眼眶中布滿紅血絲,脆弱又疲憊。
他打開門,一道橙黃色的身影出現在眼前,眼皮像壓了千斤重的石頭,直愣愣的栽了下去。
乾燥的唇擦過女人的頸側,她明顯僵直了身子,領著藥袋的手無處安放,髮絲交織,驚人的熱意緊緊相貼,心間鼓動,許知秋哽了哽乾澀的喉嚨,「你還好嗎......」
無人應答,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頸間。
糾結再三,她費力地將男人拖進屋內,客廳里的燈光亮的刺眼,她皺眉低聲道:「我給你找濕毛巾。」
冰涼的帕子貼在額上,引起男人難受的低吟,他的眉間是驅散不盡的陰翳,許知秋替他仔細壓實毛毯,手卻情不自禁地伸了出去,指尖輕柔,妄想抹平他憂鬱的溝壑。
卻不料,被他緊緊抓住,小指勾纏,滾燙流淌,沒有放她離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