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捏著啤酒瓶的指尖發白。
她那麼美麗,那麼自在,好像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成為她的枷鎖。是酒精作祟,還是他早已經淪陷,沈鬱分不清楚。
他終於還是笑了,笑得眼尾很酸,「外面好冷。」
許知秋拎上他從便利店買來的酒,伸了個懶腰,「那就上去吧。」
她走在他的前面,背手提著塑膠袋,小步蹦躂,他跟在她的後面,步調沉沉,視線不離。
如果她回頭,就會看見一雙滾燙的眼睛,和他來不及收起的感情。
......
許嶠蜷縮在病房門口睡覺,和他剛來滬市那天一模一樣,許知秋知道他在等,無奈的推動弟弟搖擺不定的腦袋,「哎呦!」腿上的麻讓他失去平衡,轟然倒地。
恍惚間,他看見姐姐帶著沈鬱回來了,手裡拿著一把糖,伸到自己面前,逗狗呢?他心想。
視線終於清楚,姐姐半蹲著向他伸手,只可惜手上沒有糖,許嶠有些遺憾,拽著姐姐的手起來,拍拍屁股,渾身一激靈,我去,大型掛件寸步不離,這才是真狗,佩服,佩服。
他斜眼盯著沈鬱,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許知秋推著兩人進去,「不早啦,早點睡覺吧。」
許嶠打著哈欠,揮手,「姐姐再見。」
許知秋穿過他,看向站著的男人,嘴角彎彎,「晚安,明天見。」
他抿唇輕笑,「嗯,明天見。」
「?」許嶠一下子就不迷糊了,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質問許知秋,「我的晚安呢?我的明天見呢?!」
為什麼區別對待??
她推著弟弟的腦袋,「快點睡覺。」
……
夜很深了,許嶠躺在陪護床上,滾來滾去,就是睡不著。
「哥,你睡了嗎?」他問。
「……」
「雖然你不會做題,但是也不要傷心,因為我也不會,可是你…帥,又會畫畫,還有錢,不用為了這點小事耿耿於懷。」許嶠努力寬慰。
「……」寂靜,還是沒有人回答他。
許嶠皺眉,難道他還在因為自己認識了新朋友忽視他而生氣?撐起身子,看見沈鬱睡得安詳,鬱悶的倒了下去。
抓著被子喃喃,平常熬夜到天亮的人,今天居然睡得這麼早。
等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大亮,許嶠伸著懶腰,陡然發現房間裡出現了一個陌生人,嚇得他一激靈。
沈鬱打著石膏坐在男人對面的小沙發上,精神比昨天好了很多。
「核對好了,沒什麼問題。」
沈鬱輕輕的「嗯」了一聲,「出版的時候給我留一本。」
「行。」男人看著他受傷的左手,善意的笑,「早日康復。」
許嶠好奇的湊上前去,問他:「我給你打工,你一個月給我開多少錢?」
沈鬱沉思,給他開多少錢?
在他無比期待的小眼神下,男人緩緩比了個數字,許嶠立馬蔫了下來,切,比姐姐的少多了。
算了算了,收拾東西洗漱去。
路過矮桌,他瞟了一眼攤開的試卷,心中哀號,落及旁邊一疊被寫得滿滿當當的紙,登時瞪大眼睛,激動的跑出去,「姐姐!世界上真的有心軟的神!」
兩個小腦袋湊在一起,分析紙上桀驁不馴的字跡,許嶠信誓旦旦地開口,「這肯定是陸醫生寫的。」
許知秋卻把視線轉向正在忍耐的沈鬱,他的字她很熟悉,橫不平豎不直,偏偏組合在一起就是好看,她憋著笑,並不拆穿,沈鬱怎麼有耐心做題。
一張試卷,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他高中都沒耐心看,現在卻能寫出長篇解析。
沈鬱抿著唇,已經有了生氣的樣子,但許知秋還要逗他,「是嗎,陸醫生的字寫的真好。」
他抽過兩人手中的那張紙,「這是我寫的。」不識好人心。
許嶠懷疑,在收到姐姐的暗示後立即改口,「哈哈...我就說,哥哥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