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沒放在心上,只告訴他:「好好休息。」
......
這一覺許知秋睡得很沉,手機開了靜音,錯過了幾個電話。
許嶠一連串的奪命call掛在前面,「你去哪裡了?」他的語氣很急,像是在擔心她。
許知秋慢悠悠的刷牙,把臉貼近鏡子前面,下巴處長了一顆紅腫的痘痘,她含著泡沫,說話聽不清楚,「我這麼大的人了,還能出什麼事情。」
白皙的指尖輕輕按上那顆痘痘,疼得她呲牙咧嘴,許嶠抿唇,問她:「你回來嗎?」
「不回來。」這會兒她已經洗完臉,碎發用發箍箍起,臉上白嫩細膩,只是眼下的黑眼圈有些突兀,她拿起遮瑕盤,蓋住烏青色,覺得就這樣懶懶的也很舒服。
「那我來找你玩?」許嶠還是不肯放過她。
許知秋嘆了口氣,勸誡這位高三的朋友,「你還記得自己欠了多少張卷子嗎?」
許嶠鬱悶,看著桌上空白的卷子,心裡不是滋味,他對姐姐道歉:「你回來之前我真的把你房間都打掃乾淨了......」他也想不到,媽媽會把雜物搬回去。
昨天在許知秋離開之後,他還和母親大吵了一頓。他憋著一口氣,連飯也不吃,吳綾拗不過他,只得再次把房間空出來。
好歹是從小養在心尖尖上的兒子,家裡人捨不得讓他受委屈。
許知秋靠在窗邊的懶人沙發上,任由陽光灑在臉上,她怎麼會不知道呢,家裡人一向慣著許嶠,一點髒活累活都捨不得讓他干,按理來說,許嶠應該和吳綾的態度一樣,對自己恨之入骨,可他偏偏是個怪胎,萬事都向著自己。
她又想到自己昨天在家裡看到的那幾瓶藥,對許嶠說:「你在家裡要聽話,別給媽媽惹麻煩。」
電話那頭的弟弟嘟了嘴巴,「知道了,我寫完卷子就去找你!」
許知秋又是沉默,不是嘲笑他,按照許嶠寫作業的速度,等他寫完了卷子,年也就過完了。
她搖搖頭,將手機錢包一一裝進挎包。
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學校旁的小店已經關得不剩幾家了,眼熟的只剩下轉角處的一家書店。
她站在書店面前,再一次感覺到了時間過處不留痕跡,她讀書時還只是一家擁擠的只能容納十多個人的小小書店,現在招牌做得更大,甚至鑲上了金邊,一樓是學習用品,書包足球,二樓貨架堆積,擺滿了書。
「老闆,你們這有一隻...一隻豬的書嗎?」
一隻豬?許知秋覺得好奇,被吸引。老闆笑面前的中年女人,「什麼一隻豬,你說的是一隻魚吧。」
「對對對!誰叫他取這麼個奇怪的名字。我女兒說今天發售,叫我過來問問。」
陡然在自己熟悉的城市聽見沈鬱的名字,她想笑又覺得悲涼,誰能想到自己和他們口中的「一隻豬」有過交集呢?
只是物是人非,他們以後也不會再見面了。
書店老闆擺擺手,告訴她,「全賣完了。」
「這麼快?」女人震驚。
「你來晚了一步,喏。」老闆示意她往外看,「那小女孩手上是最後一本。」
許知秋也跟著看過去,剛上初中的女孩手中小心翼翼地捧著沒打開塑封的畫冊,這版書用的是淺藍色封面,看起來有點眼熟,她想了半天,終於記起,這是沈鬱親手畫的。
「不知道這一隻豬有什麼魅力,女兒老早就催著我來買。」
老闆再次強調,「一隻魚。」他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財神爺被罵,「過幾天還會到一批新貨,我記著給你留一本。」
「謝謝您。」
「……」
許知秋站在那兒聽完了全部,嘴角不知道什麼時候勾起來的,老闆見她還站在那,以為也是來買書的,「沒貨啦,過幾天再來吧。」
她笑著說好。
手指卻不受控制地點開某人的微博主頁,最新的一條是昨天晚上21點51分的發售轉發,言簡意駭,底下評論卻不少。
「撒花撒花~」
「老師這本會有簽售會嗎?」
「婚姻/事業/占卜/斷事... 皆可體驗,首次諮詢……」
「……」
夾雜在其中的一條GG在她刷新之後就消失了。
她滑動手指,再往前翻,熟悉的「聖誕樹」出現在屏幕上,許知秋心中一緊,翻動的手指停住,心中湧上酸楚,沒想到這點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被他發上微博。
大拇指輕按,手機被鎖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