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又翻開那本筆記本,在書頁的下方找到了同樣的痕跡:「你說過那個房間只有你、我和秦警官進去過,也就是說這本筆記本也只有我們三個人看過,但我們翻書時都不會留下這樣的摺痕。」
程述面色凝重地接過筆記本翻了幾頁,在寫著許安然信息的那一頁停了下來,陷入了沉默。
「你覺得呢?」
祝好滿眼期待地等待他的回應。
他手肘架在沙發扶手上支著下巴,低頭思忖片刻,輕輕搖搖頭:「這些作為證據實在太牽強了,況且這也只能證明她看過那些資料,沒辦法證明她參與了殺人。」
「這當然不能作為證據,可是只要去查一下她工作的那家整形醫院有沒有丟失的咪達唑侖,再查一下她那幾天晚上的行蹤,不就——」
話說到一半,祝好突然噎住了。
程述那麼聰明,如此簡單的道理,他不可能沒想到。
她心頭一突,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早就懷疑她了?」
程述沒有否認。
沉默半晌,他換了個姿勢,仰靠進沙發里,怔怔地看著天花板:「在聽到李福滿說咪達唑侖能在整形醫院拿到時,我腦子裡就閃過她的名字,但又下意識說服自己不該懷疑她,就像我也不相信蔣濤會殺害唐芸一樣。」
蔣濤深知失去親人的痛苦,所以在看到唐芸屍體的照片和面對祝好時,才會表現出無法掩飾的愧疚和自責。
許安寧作為一個失去過親人的人,怎麼忍心讓同樣的痛苦出現在別人身上?
不僅他想不明白,祝好也想不明白。
然而事實就擺在眼前,無論是恩仇還是私情,都不能逾越舉頭三尺那根刻度分明的法律紅線。
片刻後,程述迅速將情緒收拾乾淨,從兜里掏出手機,給秦聿風打去電話:「老秦,我想讓你把許安寧帶回局裡調查一下。」
第24章
警方的行動很迅速,僅僅花了一天時間,就把許安寧的行蹤調查得一清二楚。
那天她確實去過酒吧,並與唐芸在同一時間離開。
隨後,她的手機信號出現在公園附近,直到凌晨三點才回到家裡。
而「盛美美容整形中心」經過盤點,也證實了曾經丟失過幾支咪達唑侖注射液,但因為管控不嚴,並未有人在意。
證據確鑿,許安寧很快被帶回了警局。
秦聿風說,她應該早就做好了被抓的準備。
警方沒有查到她購買過任何車票或者機票的信息,她甚至提前整理好了手上的客戶資料,並與同事做好了交接。
在審訊室旁邊的監控室里,透過單向玻璃,祝好第二次見到了許安寧。
她微微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卻無端給人一種冰冷麻木的感覺。
秦聿風走進審訊室,關上門,把文件袋放在桌上。
他雙眼布滿了紅血絲,下巴上冒出了青灰色的胡茬,一看就是通了宵。
「許安寧,你知道為什麼把你帶到這兒來嗎?」
許安寧回答得很平靜:「知道。」
「6月8日晚上,你在哪兒?」
許安寧對他的話置若罔聞,轉頭望向單向玻璃:「警官,程述是不是在這玻璃後面?」
秦聿風敲了敲桌子:「許安寧,我在問你話。6月8日晚上你在哪裡?」
「我可以跟程述聊聊嗎?」
許是勞碌了一天一夜,一貫好脾氣的秦聿風語氣也不自覺冷厲起來:「許安寧,你涉嫌參與一起謀殺案,沒有提要求的資格。」
許安寧還是很堅持:「我會交代所有犯罪經過,但我想先跟程述聊聊。」
隨後低下頭,固執地用沉默回應了秦聿風所有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