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鏢局的鏢師全都嚇了一跳。蛇面閻羅行事陰毒,江湖上人盡皆知,絕非什么正人君子,只是他少涉中原,與江湖人並無太多仇怨,因此對面相見,眾人雖不齒其為人,但稱一聲ldquo尊駕rdquo,給幾分薄面,不願與他結怨破臉罷了。
領頭人道:ldquo在下溫南樓,江湖朋友抬愛,送了個游雲劍的外號。rdquo
蕭盡對江湖人物不甚熟悉,寧承輕聽了道:ldquo原來他就是溫南樓,仙城山上鐵背金龍郭崇舉的女婿,這人還好,江湖名聲不錯,算是個大俠客,不知是誰把他請來趟這渾水。rdquo那邊玉京子卻搖頭道:ldquo我不大來這裡,不知道你們這一套。我問你,你找那三個人做什麼?rdquo
孟別昔聽溫南樓問的人里有個穿黑衣的刀客,心裡惦記蕭盡,也不忙走。
溫南樓道:ldquo那三人中年紀最小的和我這些江湖朋友有些往事過節,想要找他當面分說,尊駕若是見過,不妨告知,在下與朋友自當感謝。rdquo
玉京子陰笑道:ldquo那小子詭計多端,我都差點著了道。看你們人多,不如和我聯手將他困住。rdquo溫南樓道:ldquo難道閣下與他也有過節?rdquo
他身後那些江湖朋友,可說個個與當年寧家滅門慘案有關,自己門中手足親友葬身火海,一腔仇恨十餘年無處宣洩,如今聽說寧家後人尚在,且身懷其父寧聞之獨創的奇毒,自然都不肯放過。消息一徑傳出,聚首的人越來越多,都要抓了人去仙城山請郭崇舉和天下英雄評理。郭崇舉如今年事已高,這種事自然不必親自拋頭露面,眾人便請了他子婿出馬。
溫南樓知道蛇面閻羅終日與蛇為伍,擅製毒藥,定是貪圖寧家的水月白芙,心想那毒藥若真如傳聞中那般厲害,就是得了也要毀去,怎可落入邪魔外道的手裡,只是此刻要打聽寧承輕三人的下落,只好先與他略作敷衍。
玉京子道:ldquo有過節,不過是幾個時辰前剛結的。我一路追他們到這裡失了蹤跡,左右不過是在鎮上,各位不如從這家客棧搜起,再將鎮上酒家、客店全找一遍。他們三人中有人受了毒傷,說不準也會去藥鋪抓藥。rdquo
蕭盡聽他如此一說,便想尋找出路。只是他與段雲山好辦,往窗外一躍,展開輕功疾奔逃出鎮外就是,難在寧承輕不會武功,背負一人,想逃脫圍追堵截也是難上加難。
溫南樓帶人上樓,蕭盡手按刀柄靜待應戰,轉頭一看,寧承輕不知什麼時候已坐到荊州三傑的桌邊。蕭盡見他拆了長發,用木簪在腦後松松綰了個髮髻。鐘不四已站起身來,將自己身上的袍子脫了披在寧承輕肩頭,摟著他道:ldquo娘子,這裡有人打架,別嚇著你,咱們回房去。rdquo
寧承輕微一點頭也站起來。溫南樓抬頭見是個女子被丈夫護著離去,又看那桌上另外兩人一個身形瘦小,一個滿臉鬍鬚,與自己要找的人大不一樣,便沒放在心上。仇不二與石不三為求寧承輕解藥,一同做戲,說什麼ldquo弟妹快去歇息rdquo什麼ldquo莫要受驚動了胎氣rdquo云云。蕭盡聽了知是寧承輕的計策,但其餘話卻是他們兄弟借題發揮,胡說八道。他見鐘不四一雙大手摟住寧承輕肩膀,心中隱隱不快,又說不出為什麼,身旁段雲山一扯他袖子,二人輕推窗戶,翻身到了外面。
溫南樓上樓一瞧,見樓梯下一張桌子擺著壺茶,兩個杯子。寧承輕心細,離座時已將自己茶杯一併帶走。溫南樓江湖老道,伸手一摸壺中茶水滾燙,杯中也有餘溫,喝茶的人應當剛走不久,可他進門之後卻並未見有人離開,一時心中疑竇叢生,忙問尚未走開的仇不二與石不三道:ldquo這座上的客人呢?rdquo
仇不二道:ldquo方才還在,你一上來,他們翻窗走了。rdquo溫南樓一瞥樓梯下小窗未關嚴實,推出去一瞧,只見窗框上留了腳印,果然是從窗戶逃出。他再問那兩人什麼模樣,仇不二便推說自己背對他們,不甚記得。
溫南樓向樓下眾人道:ldquo那兩人頗有古怪,咱們將人手分一分,柳家兄弟出客棧往東一路打聽,問問沿途小販、店家瞧沒瞧見有人從客棧窗戶出去。王道長與幾位道兄請去鎮上藥鋪醫館查問,玉山派的諸位探訪客棧、酒樓,雲門的兄弟先將鎮上幾個進出要道守住,餘下的朋友四處搜尋,兩個時辰後再到這裡會合,務必將那三人找到,請寧家後人交出解藥,救程老爺子兩位侄兒性命。rdquo
他安排妥當,眾人無不應允,分頭行事。
溫南樓自己帶幾個仙城弟子在清風客棧中尋找,他已聽了程柏淵敘述,北醫關如是遭蕭盡一刀穿胸而死,當時在場眾人親眼目睹,此仇已非寧承輕一人之過,定然要將兩人一同找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