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廷見他要躲藏,伸手去抓,卻沒想到雜草後是個山洞,用力過猛,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他進洞一瞧,還沒找到寧承輕,先瞧見了躺在地上的溫南樓。溫南樓睜著眼與他四目相對,柳廷腦中嗡一聲響,渾身如墜冰窟,霎時出了一身冷汗,心裡不住地想:他怎麼在這裡?我方才說的話他都聽去了,這可怎麼辦?若是他告訴別人,鄭全武和韓琴兒身上的毒是我下的,我該怎麼辦?我還有什麼臉面在江湖上做人,今後人人提起柳家都是卑鄙無恥的小人,連死去的爹爹和兄弟都受牽累。
柳廷在這一瞬間,腦中轉過無數念頭,但見溫南樓既不說話也不動,強自鎮定,試著問道:ldquo溫大俠,你怎麼在這裡,怎麼helliphellip怎麼不動?rdquo
溫南樓穴道被封,口舌麻痹,只能發出嗬嗬之聲。柳廷見他動不了,也說不出話,心想不知道是誰將他點了穴道留在洞裡,多半是那姓寧的小賊同夥乾的,現下那些人走開了,只有小賊和姓溫的在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他殺了,罪名安在那小賊頭上,到時逼出解藥,再斬草除根,誰又知道人是我殺的?
他心念電轉,殺心驟起,看向溫南樓的目光也變得凌厲起來。溫南樓一生遇敵無數,大小惡鬥不知有過多少,殺人的眼神哪有看不出來,心中一冷,已知柳廷想殺他滅口,可苦於手腳不得動彈,亦無法高聲呼叫,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拔出長劍,對自己頭頸揮來。
柳廷拔劍出鞘心意已決,一劍遞出又狠又急。
寧承輕在一旁道:ldquo姓柳的,你真的殺了他可就不能回頭了。rdquo柳廷耳聽他勸誡,心裡想的卻是這小子見我要殺姓溫的,自己也不得倖免,這才出聲阻止。哼,他知道怕了,一會兒定要他交出解藥不可。
眼見這一劍要將溫南樓脖頸割斷,忽然又一枚石子破空飛出,撞中柳廷臂彎的穴道,令他手臂一麻,手掌無力,再不能握住劍柄。長劍平落在溫南樓胸前,這一瞬,他已在生死之間轉了一圈,險險撿回一條命來。
柳廷驚怒交加,正待回頭看,卻被身後一人點住穴道,一把雪亮長刀抵著他頸邊。溫南樓躺在地下,未瞧見這人何時來到洞中,再看時依稀是個黑衣青年。
寧承輕見段雲山用石子擊落柳廷手中長劍,蕭盡又一招將他制住,便道:ldquo柳兄心神錯亂,把持不定,先讓他休息片刻吧。rdquo
蕭盡不出聲,抬手在柳廷後頸一斬將他擊暈在地。寧承輕又朝溫南樓走去,到他身旁俯首微笑道:ldquo溫大俠身中劇毒,也該歇一歇。rdquo說罷,他將一塊衣襟撕開做的帕子放在溫南樓鼻下,將他口鼻稍稍一捂。溫南樓只覺一陣淡香撲鼻,腦中一渾沉沉睡去。
第四十九章 百口難辯戲英豪
這一睡又不知過了多久,醒來已是月上中天。
溫南樓睜開雙眼,只覺山洞換了一處,比先前略寬敞些,但前後通透,夜風吹過微有涼意。他斜倚在石壁上,對面躺著一人,卻是被蕭盡打暈的柳廷。溫南樓醒後不久,柳廷也呻吟著睜開雙眼,見洞中只有他們二人,一時疑神疑鬼。
溫南樓身中劇毒穴道被封,不敢擅自運功解穴,又口不能言,只能眼睜睜瞧著柳廷。兩人相對而坐,面面廝覷。
柳廷手腳受綁,卻能說話。他遲疑片刻,見溫南樓相不說不動,不知對方此刻在想什麼,只能胡亂盤算,想起自己親口對寧承輕承認下毒加害鄭全武和韓琴兒的事已被溫南樓聽見,不說傳揚出去身敗名裂,鄭全武與琴劍雙俠也不能放過自己。
他心裡縱有一萬個法子,最放心的仍是殺人滅口一了百了,可眼下別說自己手腳被縛,就算一切如常也非溫南樓的對手。溫南樓不動,他也不敢妄動,只是暗中雙手用力,盼能快些將藤條繃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