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尋春在一旁看著,總覺得姑娘身上仿佛籠罩了一層陰雲。
她雖跟在姑娘身邊多年,可許多事,姑娘並不會與她說。她知道姑娘與舒家有仇,可是什麼仇,她卻一無所知。
尹尋春也無意去探究。
在她快餓死時,是姑娘給了她饅頭,讓她活了下來。從那時起,她就認定了這輩子都會跟著姑娘。
她只需要守著姑娘、保護姑娘,聽從姑娘的命令就是了。
可這麼多來,尹尋春也發現,一年中,姑娘總會有幾個日子心情格外沉鬱。
今日,恰是其中一個。
她想讓姑娘開心些。
想了想,尹尋春戳了戳芳音的手臂,用屋內所有人都能聽見的音量道:「芳音姐姐,你方才想和我說什麼?」
「啊?」
見所有人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芳音愣愣的,「我要和你說什麼?」
「我不知道才問你啊。」尹尋春理直氣壯,「你只說了個『夫人』,隨後就沒話音了,我還等著聽你說呢。」
「對對對!」
芳音一拍大腿,想起來了。
她偷偷往外看了眼,湊近雲鏡紗,小聲道:「姑娘,你猜我去拿飯時聽見了什麼?」
雲鏡紗用帕子輕擦唇,輕聲道:「夫人怎麼了?」
芳音眼睛大亮,壓低的嗓音掩飾不住興奮,「夫人今晨誤食了落花生,臉上生癢,抓出許多疹子。夫人身嬌體貴,哪受得了這等苦,凝芳閣鬧得人仰馬翻的,當即請了太醫,據說今日為夫人取飯的丫鬟都被發落了。」
雲鏡紗微愣。
舒含昭吃不得落花生?
這麼隱秘要緊的事,舒含昭的丫鬟們不該如此大意。
愣神中,又聽芳音道:「上次夫人夢魘,凝芳閣就換了批丫鬟,如今竟又換了。」
話音戚戚,頗有些憐憫遭受無妄之災的丫鬟們。
既是換了丫鬟,出了紕漏也正常。
雲鏡紗拋開此事,嘆了聲氣,「為奴為婢者,皆身不由己。」
不過聽聞舒含昭倒霉,雲鏡紗的心情確實好轉不少,吃了敏良端來的藥,尋來笸籮,慢條斯理地繡香囊。
午後雨停了,雲鏡紗讓芳音放只紙鳶。
芳音把東西尋來,嘟囔一句,「姑娘可真愛放紙鳶。」
尹尋春默默低頭。
姑娘哪是愛放紙鳶,分明是愛見某個人才對。
幸好姑娘不愛讓人守夜,又有她暗中盯著敏良幾人,這才沒露餡。
露在外頭的眼睛彎彎,雲鏡紗笑意柔和,「我不喜歡放,倒是喜歡看人放。你若不喜,我另外再找個人來。」
「喜歡!奴婢當然喜歡!」
芳音連忙拒絕,快步出門。
能有光明正大偷懶玩耍的機會,幹嘛要便宜別人。
敏良勾唇,尹尋春毫不客氣地笑出聲。
芳音瞪她一眼,「哼」一聲偏頭。
……
長極宮。
四角瑞獸香爐上空香菸裊裊,有風自窗外來,吹得白霧朦朧。
一隻手關了窗,垂首恭敬後退。
「啪——」
摺子被闔上,修長五指按上太陽穴,眉心漸漸起了褶皺。
「陛下。」
高德容奉上熱茶。
俊美男子神情淡淡,一手撐頭,單手拿起杯盞喝
了口。
「怎麼,誰惹你了?」
平靜殿宇內響起吊兒郎當的一聲。
紅木嵌黃楊木大理石落地屏風後,修長身影斜斜倚在榻上,玉冠歪斜,黑髮散了一榻,一腿支起,手裡捏了顆核桃,有一搭沒一搭地剝著。
把核桃肉送到嘴裡,男子雙眼眯起,贊道:「香。」
領口處衣襟微敞,鎖骨流暢,膚若白雪,桃花眼瀲灩旖旎,端的是風流跌宕,放蕩多情。
孟桓啟淡淡橫他一眼。
聞人故扔掉核桃殼,笑道:「杜空致那老匹夫?」
見孟桓啟不答,聞人故便知自己猜對了。
他懶散道:「這老東西,越老越糊塗。聽說他兒子最近和你表妹夫走得挺近,可要我請他們喝一杯?」
孟桓啟語氣平淡,「不用。」
聞人故失望一嘆。瞥見孟桓啟腰間墨玉,他又笑道:「看來表哥這禮是送到你心坎上了。這玉我瞧見的第一眼便覺和你相配。」
孟桓啟垂首,凝著墨玉玉牌,眉間鬆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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