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門房口中的管家,是許玉淮。
一向溫和的眉眼微沉,他看著雲鏡紗,語氣透出些許冷硬,「回去吧。」
「侯爺。」雲鏡紗喚了一聲,抿了抿唇,堅持道:「我該離……」
「回去。」
許玉淮打斷她,對身後元義元福道:「送雲姑娘回院。」
元義元福站出,恭恭敬敬道:「雲姑娘,請回吧。」
雲鏡紗咬唇,杏眸含水,盈盈不語,沉默回了桃蕊院。
一入院門,小丫鬟震驚地看著她,「雲姑娘,尋春,你們怎麼回來了?」
屋裡的敏良和芳音聽見動靜,出來一探究竟,見了二人,滿臉都是疑惑不解,「姑娘,尋春?」
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雲鏡紗苦笑著對二人搖頭。
院外忽然鬧起,幾名小廝抬著系好紅綢的箱子進來,整整十二抬,整整齊齊擺在院中。
許玉淮走進來,揮退下人們,「都出去。」
待院內只剩下他們二人,許玉淮語調微沉,「為什麼要走?」
雲鏡紗搖頭,眸中淚光點點,「許大哥,我不想。」
「我說過,會解決一切。」
許玉淮沉聲,「你兄長不在了,我會照顧好你,護你一生,為何就是不信我?」
雲鏡紗只垂著頭,一個勁地搖頭,「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許大哥該照顧的,是夫人。」
許玉淮無奈嘆氣。
她分明也是心悅他的,可為了不傷害舒含昭,竟捨得割捨所愛。
許玉淮越發心憐,語氣放緩,「你如此心善,讓我如何放心放你一人離開?嫁妝為你備好了,日子我也已經選定,昭昭那邊你放心,我會勸她接受,你只管等著嫁我。」
雲鏡紗受驚似的瞪大眼,連連拒絕,「不要,許大哥,我不想……」
許玉淮打斷她,「好了,官署里還有事,我先回了,你好好休息。」
他轉身疾走,不願再聽雲鏡紗的違心之語。
少女垂著頭,默默擦淚,待敏良幾人入內,她跑進屋,不願讓人看清臉上淚痕。
暗處有人咬牙,「這該死的許玉淮,自說自話,自作多情,沒看出雲姑娘一臉拒絕?誰要給他做妾!」
女聲凝重,「你儘快回宮,將此事稟報陛下。」
出了院門,招來元義吩咐,許玉淮想到什麼,擰起眉,「夫人呢?」
元福:「說是出門了,至今沒回。」
許玉淮鬆了口氣,但想到等舒含昭回府,不知要和他怎麼鬧,眉頭便皺得越緊。
碧空萬里,春和景明。
他抬頭望著明淨天空,心情稍緩。
以他的能力,想必很快就能在吏部站穩腳跟。
一切都在變好。
……
「哐啷——」
大門被猛地踹開,驚住了院裡湊在一處閒聊的兩個姑娘。
二人同時看向門口,只見一名衣著華貴,頭戴帷帽的姑娘站在最前方,身後跟著數名奴僕,一名僕從收回往外踢的腿,默默站到她身後。
姑娘走進門,取下帷帽,隨手丟給侍女。
她生得極為貌美,高鬢如雲,滿頭珠翠,一襲胭脂紅直領對襟長褙子,衣上繡了兩排珍珠,雍容華貴,高不可攀。
水紅的裙擺隨著她的走動散開,一步步進入院中,霎那間,整個院子仿佛都因她的到來變得亮眼。
鳳眼輕蔑地掃了二人一眼,姑娘紅唇張闔,吐出幾個字。
「給我砸。」
話音甫落,她身後的奴僕當即行動,疾步闖入屋內,見什麼砸什麼,「叮鈴噹啷」亂成一團。
楊羨驚了,與身側的姑娘一同站起,驚疑不定地看著那富貴姑娘。
「你、你是誰?你要做什麼?」
「問我是誰?」
舒含昭冷冷瞥了楊羨一眼,話里充斥著濃烈的輕蔑,「你也配。」
楊羨臉色瞬間漲紅,眼裡含著屈辱的淚水,「這位姑娘,你不由分說闖我家門,我連問都不能問麼?哪有你這麼霸道的。」
舒含昭乜她,神色冷傲,「你的家門?這臉皮可真是夠厚的。」
楊羨羞憤不已。
「就算這不是羨娘的房子,但她居住在此,怎麼也算是主人,你這人怎麼不由分說闖進來打砸?還有沒有天理啊。」
楊羨身邊,穿著黃色裙衫的姑娘憤憤不平地指責。
「啊!」
屋內侍女尖叫著衝出來,目光不經意瞥過舒含昭,整個人定住,驚懼地瞪圓眼睛,結結巴巴道:「夫、夫人?!」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