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第一次,雲鏡紗來慈寧宮都是點個卯,也不用她說什麼,只管坐著喝茶聽太后說話就是了。
今日也不例外。
太后穿著厚襖子,頭戴抹額,哪怕是在燒著地龍的殿內,手裡依舊捧著手爐。
李嬤嬤站在她下首,再往後便是汝桑。
雲鏡紗掃了一眼便收回視線,低頭飲茶,餘光卻注意著上首。
太后笑盈盈地與孟桓啟說著話,眼中慈愛不似作假,仿佛前些時日的一場刺殺都是她的臆想。
聊了片刻,都是些老生常談,見舒裳晚面露疲憊,太后便放了人。
舒裳晚大概是真的不舒服,出了慈寧宮與孟桓啟打了聲招呼,坐上轎攆回鳳儀宮去了。
孟桓啟拉著雲鏡紗上了鑾駕。
長極宮內,高德容奉上茶水便退下了,雲鏡紗終於鬆了口氣,喟嘆道:「太后可真沉得住氣。」
硬是沒替舒家說一句話。
前幾日,有人敲登聞鼓狀告舒家誣陷應家謀逆,當天下午,便有學子聚集在京兆府前,宣稱徹查應家一事。
比起容家以藏書多著稱,應家乃是真真正正的書香門第,百年世家,深受大周學子尊崇。
先帝還是默默無聞的皇子時,應家長女被賜婚於大皇子,有這樣的世家支持,大皇子無疑是最有可能登上儲君之位的皇子之一。
可惜後來大皇子謀害君父被誅,應家也以謀逆之罪論處,滿門被斬,令天下學子為之扼腕。
讀書人最是熱血,如今聽聞應家乃是被陷害,自然坐不住。
孟桓啟替雲鏡紗斟了盞茶,眉眼沉靜,「若是沉不住氣,她今日也坐不上太后之位了。」
雲鏡紗吁了口氣。
哪怕她習慣了裝模作樣,但今日一見太后,仍忍不住心中發寒。
明知眼前的人並非自己親子,甚
至因為他親手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太后依然能笑臉相迎。
雲鏡紗琢磨著,她面上雖然笑著,但心裡或許恨不得把孟桓啟千刀萬剮吧?
能忍常人所不忍,心思縝密,手段狠辣,這位舒太后著實厲害。
越發警惕這位太后娘娘,雲鏡紗飲了口熱茶。
「朝堂上怎麼樣了?」
孟桓啟:「雖然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但應家當年幫助的學子不少,當時未能相助,想必心裡也有遺憾。」
他垂著眼睫,「如今那些人,可不是當初的愣頭青了。」
有的成了大儒,有的就在朝堂,有的開山立派,招收學子,成了舉足輕重的人物。
還有他在背後添火……
孟桓啟潤了潤喉嚨,「今晨朝會,朕已令大理寺主審,刑部與御史台協助徹查此事。」
雲鏡紗聞言嘴角輕輕上揚。
盼了這麼多年,終於迎來了今日。
景哥如今就在刑部,他籌謀此事多年,定不會讓舒譽躲過去。
「平逸如何?」
孟桓啟回:「他在刑部大牢,由大理寺與刑部共同看守。朕已派遣太醫為他療傷,並無大礙。」
聞言,雲鏡紗鬆了口氣。
平逸是平福的親子,這次代替雲景舟敲登聞鼓,生生受了四十杖。
雲鏡紗也算是和他一起長大的,自然不願他出事。
「小雨。」
孟桓啟放下杯盞,目光直直看著她,「唐鶴原在應家一事上頗為積極,多次上奏徹查。」
「哐當」一下,雲鏡紗手裡的杯子掉落。
她擰著眉,輕聲道:「唐大人不是還在養傷?」
孟桓啟握住她的手,「唐鶴原撐著病體,主動請纓調查應家舊事。」
他在這事上積極得有些異常。
頓了頓,孟桓啟又道:「調查唐鶴原的人回來了,小雨,你可要見見?」
雲鏡紗手一抖。
握住她的大手用力收緊,源源不斷向她傳遞著暖意。
雲鏡紗飛快閉了下眼,語氣堅定,「要,我要見。」
她要弄清楚,唐鶴原究竟是不是小圓。
孟桓啟握了下她的手,起身往外吩咐,「高德容。」
殿外響起腳步聲,高德容快步而入,「陛下有何吩咐?」
「讓衛焱把人叫來。」
「奴才這就去。」
等待是件漫長的事,才一盞茶的工夫,雲鏡紗總覺得過了許久,不時探頭往殿外看去,手心出了一層薄汗。=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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