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漓若被她的目光所觸及的皮膚微微顫慄,只聽得到傭人用清潔儀吸入碎玻璃發生清脆碰撞的聲響。
第5章
陸西別的目光並不像上輩子那樣充滿著暴怒、狂躁,那時看上去像鱷魚一般的眼睛,在這時看著竟有幾分澄澈和...不忍?
楚漓若錯開陸西別的眼神,為傭人讓出位置。
「家主好!」正在工作的傭人停下手中的活計一齊問好。
穿著軍裝的陸雁槐踏入客廳壓了一下手。
「你回來啦?」欒玉成看到陸雁槐一臉喜色立刻迎了上去,伸手準備接過她的隨身箱:「這次回來待多久?」
陸雁槐右手微抬擋住欒玉成的手:「車在外面等著,西別結婚了我回來看看,和她們說幾句。」
欒玉成臉上的笑意停滯了一瞬:「好,你們母女也好久沒見了。」
他轉身掛著和藹的笑招呼陸西別:「西別,快來。」
陸西別走到陸雁槐跟前低聲說:「母親。」
這聲母親叫得欒玉成和陸雁槐都感到意外。
在欒玉成的記憶中,陸西別從他進入陸家之後就不再叫陸雁槐母親,這次竟然——
陸雁槐微怔偏頭看了站在不遠處的楚漓若,有些僵硬的在臉上掛上了笑,伸手向她招了招,等楚漓若在她的面前站定,儘量用長輩對晚輩親和的語氣說:「漓若,在陸家,習慣嗎?」
陸雁槐雖刻意平易近人,但軍隊待久了說話不免有幾分殺伐之氣。
「習慣。」楚漓若點頭,被氣勢壓制不敢說不。
上輩子她曾崇敬陸雁槐,渴望能成為她一般為聯邦效力的棟樑之才。
因此被禁足於陸宅時,她還寄希望於陸雁槐得知陸西別的所作所為後重還她自由。
但後來她才意識到這種想法多麼天真。
那天她好不容易碰上陸雁槐回家,言簡意賅的說了陸西別的罪行,她只回復了她一句便匆匆離開。
她說,你是西別的妻子。
陸雁槐將視線轉向陸西別,伸手在陸西別的肩膀上輕拍:「結婚以後,穩重了。」
她伸手拉著楚漓若的手放在陸西別的掌心:「既然成了一家人,就要互相關心互相愛護。」
髒!
陸西別正打算點頭的時候,沒控制住手部動作,一把將楚漓若的手甩了出去。
這死惡童!
這才是西別嘛。
看著陸西別甩開楚漓若的手,欒玉成並不意外。
陸西別偏頭去看楚漓若的神情,她什麼都沒說眼神流露出一絲委屈。陸西別趕忙雙手將剛剛甩出的手捉住握在雙手中央,直直對上她的眼睛:「手滑,我剛剛手滑了。」
手部傳來冰涼卻並無涼意,楚漓若瞧著陸西別,從她眼中看出些誠摯來。
從她以往對陸西別的印象來說,誠摯與陸西別絕無關係,暴虐更適合她。
「真是手滑,對不起。」陸西別認真的看著楚漓若解釋。
她...究竟是......
手在陸西別的雙手間微蜷,楚漓若點頭:「嗯。」
楚漓若不覺得陸西別能發生本質上的改變,仍將此時的優待算在了穿著上。
陸雁槐看著眼前兩個年輕人,眉宇間流露出幾分溫情,看到她們不免想起和夫人的從前來。
冷雪,陸雁槐在心中默念,她瞧著陸西別和她母親極為相似的眉眼,只希望她們的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
欒玉成瞧著陸雁槐看向陸西別的眼神,每當這種極其溫柔的眼神出現時,他就知道陸雁槐在想那個女人。
查冷雪。陸西別的生母,陸雁槐此生最愛的人。
僅僅是看著這種眼神欒玉成就不免心頭髮酸,他的手在毛衣的側邊緣輕扣,鮮有人知陸雁槐至今未碰過他,那種極其溫柔的眼神也從未落在他的身上過。
「好的,母親。」陸西別轉頭同陸雁槐說,腦袋裡的智障仍是喋喋不休。
「嗯。」陸雁槐點頭,視線停留在陸西別和楚漓若交握的手上:「結婚好,西別都不一樣了。」
欒玉成心中一凜剛想開口說陸西別想要解僱汪芝英的事,陸雁槐的光腦就響了起來。
「將軍,該走了。」
「嗯。」陸雁槐回答後關閉光腦,又叮囑了陸西別幾句:「漓若初來乍到,別欺負人家。你以前那些混事先不說,結了婚要收收性子。」
陸雁槐瞥向遠處的相框,猶豫了一下同陸西別說:「澹家那個不適合你,好好對漓若。」
「好的,母親。」陸西別回答的很爽快。
欒玉成卻在一旁皺起了眉頭,只是一個晚上怎麼性子變了這麼多?
難不成真是結了婚的緣故?昨天西別還叫著嚷著不讓楚家小姐進門呢,連接親都一切從簡。
「嗯。」陸雁槐頷首,視線轉向欒玉成時微微一躍背過身時開口:「你好好照顧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