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東西啊。」她聽祝雎的話有些好笑,連這清涼的夜色也溫暖起來,月光薄薄的灑在她身上,為她鍍了一層神性,顧盼生輝。
祝雎嘴角天生上翹,在背光處也看不出他是什麼神情,原是燕除月膩了呀。
他的手搭在劍上,玄度劍就像遭到了什麼奇恥大辱一樣,拼命的抖動著,劍身甚至若隱若現的出現了裂紋。
「罷了罷了。」燕除月趕緊伸手攔住了,她竟沒想到劍主與劍的排斥居然如此之大,「還是先留在我這裡吧。」
燕除月將劍收在懷裡,輕輕摸了摸,「不疼吧?」玄度的劍柄委委屈屈地貼著燕除月的脖子。
燕除月這一觸碰,讓祝雎渾身都僵住了,好半晌他才艱澀道:「不疼。」
她有些詫異,祝雎心思敏感,他突然不肯出聲了,嘴唇緊抿著。
他再一次意識到燕除月對他的劍是無限的溫柔,還替它洗滌過劍身。
難怪他的劍說有人愛它,這就是愛了?蠢東西。
燕除月將目光移到他腳上,淤傷更嚴重了,裡面的骨頭原本就是勉強接好,一再惡化下去怕是要留下難以根治的腿疾。
「你沒遇見什麼危險吧?」燕除月問道。
她抱著手搖了搖頭,「你這腿怕是拖不得了,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老是給自己弄的一身是傷,回去怕也成問題。」
祝雎定定地看著她,收回了腳,他岔開問題:「你不想知道我許什麼願?」
「別打岔。」
燕除月上手摸了摸他的骨,冰涼的體溫傳在她的手上,而他腳踝骨受傷的地方高高的腫起,在他身上出現破壞他的原本的謫仙意。
剛好被裙子遮住了一點,一直沒發現。
燕除月按了按,篩選他疼痛的範圍,祝雎的手被裙子遮住,他摳著身下的小舟,抬起頭眼也不眨地盯著她:「使點勁吧。」
燕除月手一頓,又按了按,祝雎勾起了唇角。
燕除月:「那這裡就是疼了。」
畢竟祝雎是越痛越愛,他一說這話,就知道是有痛覺的。
她抬起頭,認真的盯著祝雎:「不要再折騰你自己了,你不自愛,如何能平安活下去呢?」
他嗤笑到,眼中含著冰冷,「有人期待我活下去嗎?」
燕逐月也盤腿坐在蘭舟上,脫去了他的鞋襪,他的腳冷白滑膩不似活人,祝雎側著頭困惑的打量著她,張了張口想說話。
「女子的腳看不得,你又不是。」燕除月提前把話說了堵住他的話頭。
他雖穿著一身女子的衣裙,頭髮披散下來有些軟媚,但沒有髮髻的堆疊,在夜色下,可以看出他深邃的眉眼在陰影里顯得冷硬。
她用自己的裙子將將他的腿蓋住,將手搭在上面,用靈力溫暖著他的冰冷的腳。
祝雎帶著譏諷:「在你眼中,我的傷是不是很醜,所以你不忍直視。」
燕除月看著遠處水中的彎月,在蕩漾的水中而顯得搖擺,她輕輕道:「我……可能是心疼罷。」
祝雎眉宇間的譏諷短暫的停滯住,隨之而來的是劈天蓋地的懷疑,一度讓他失控,但裡面卻隱秘地生長出芽兒,讓他在安寧中溺斃。
「心疼?」
祝雎感受到天道對他莫大的嘲諷,可他竟然願意相信燕除月泛濫的慈悲。
越是癲狂,越是平靜。
他壓制住拉著燕除月一起溺斃的思緒,他突然問道:「你知道我向琵琶鬼許了什麼願嗎?」
燕除月嗅到了一絲不平靜。
「願望是心心念念,是求之不得,是放之不下,很多時候是一個人藏著的期盼,這是你的秘密,我不願窺探。」
「哈……還真是『君子』做派啊。」
「你若是成功了,那麼琵琶鬼自己就會取你性命。」燕除月接著道。
「你的願望……」燕除月想起琵琶鬼說的話,祝雎應該是許了願的,只是琵琶鬼一時半會兒實現不了。
「你猜一猜。」
「應該難以實現吧。」燕除月應他所求緩緩說道:「世人求神拜佛,求安穩,求姻緣,求財運,那……你又求什麼?」
第38章 夙願(十二) 他是向河神獻祭的新娘啊……
燕除月說著, 便雙手結了個小小的印,幻出光芒,滿河清輝, 遊動的魚兒身上閃著光亮, 靈動的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