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不敢靠近祝雎,躲得遠遠的,所以就造成了另一副景象,蓮舟邊沿餓鬼叢生,一面疊的老高要拉活人下水,一面冷清得讓燕除月艷羨。
祝雎這體質就是好啊。
燕除月也不是個傻的,立馬就往祝雎那邊挪,祝雎看著月陰晴露出一抹冷笑,便要將手抽開。
燕除月哪裡肯能放過節省靈氣的大好機會,好不容易在祝雎這裡占回便宜,她能輕易放過?
她立馬抱緊了祝雎的手臂,那些怨鬼果然忌憚不已。
月陰晴直接瞳孔地震,稷水風大直接將他的衣服吹得獵獵作響,下一刻就要被颳走了一樣。
燕除月雙手結印,不知不覺籠罩了所處的那片水域,但被祝雎握住手腕,「燕除月,我們一起死吧。」
祝雎當著月陰晴的面,肆無忌憚地印在燕除月唇角,但很快收住,儘量保證月陰晴能夠看清,又能讓她無法發作。
燕除月終於皺住了眉,祝雎看著她的神情只覺得諷刺,月陰晴每次一出現,他都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他雖不在意……燕除月的想法,可終究如鯁在喉。
「我費盡心機保你性命,耗費心血教你自愛,沒想到在這裡的時候,你竟然還想著死。」燕除月有些沮喪,靠著祝雎手卻悄悄放在祝雎腰側。
祝雎愕然,眼睛微微睜大看向燕除月卻無神,燕除月……在擰他。
「都說生者不知生命可貴,但你死過幾遭,不可能不知。」燕除月頓住,然後破罐破摔:「你不能死,至少在我面前。」
祝雎視線直接釘在燕除月身上,緩緩地轉動著眼珠子,眼睛裡有放鬆之意,也有果然如此。
看了月陰晴人影直接被風浪掩去。
祝雎帶著些釋然,手最開始橫在她的背上,最後在她後頸處反覆摩擦,讓燕除月打了個寒顫,仿佛她只要一個不對勁,便能頃刻間擰斷她的脖子。
燕除月終於在他的試探下失言了。
稷水上通夜淵出口雪原,下至九幽冥府,途徑埋骨之地,只是白天是一條普通的河流源頭由雪化掉而成,一半注入天河,一半奔入四海。
夜晚有月,便是亡者之水,流入黃泉。
死過幾遭……
稷水激盪,祝雎聲音輕輕的,在震盪的水中原本是聽不太清的,但是燕楚月離他極近,他說:「果然是你啊。」
燕除月也沒有太過訝異,畢竟祝雎猜到她也不難,他恢復全部的記憶本來就是遲早的事,月陰晴就差指著燕除月的鼻子在祝雎面前說,看!攬月尊就在這兒!
燕除月腦中極快掠過與祝雎相處的點點滴滴,最後想起了命魂燈。
祝雎見過,燕除月見過,而長在四域的「徐月」是不該見過的,這才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燕除月雙手攏在袖子下,手指扣著一個銀環,心中覺得可惜。
她露出淺淡的笑意,疏遠而有禮,衝著他點了點頭,更像是一對熟悉的陌生人。
祝雎都親自上場接二連三的試探,她再不好粉飾過去,他的態度已經拿了出來,燕除月說出了古往今來仇家見面的第一句話。
「別來無恙,祝雎。」
燕除月眼睛慢慢放空,將不斷閃入她腦中,與他朝夕相處的回憶清除出去,祝雎的改變她並非全然無心,甚至為之深深觸動,晚幾日便好了。
她儘量顯得空明,心思不容易被狡詐多智的祝雎摸透,她如稷水高懸之月一樣令人不可觸摸。
她看見穿白衣的幾人在水裡浮沉,心道作孽,燕除月感受著稀薄的月光,不過,看樣子他們是死不了。
她並非全然劣勢,縱然他生性兇殘多惡,他終究還在凡人的軀殼裡,他的劍有反骨與他相剋,在稷水上她的蓮舟,祝雎的死穴一一被燕除月摸清。
燕除月泰然自若撐起一個結界,看向琵琶鬼,話也是對著祝雎說的,「何時猜到的?」
她雖知他疑心重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可終究也好奇她從哪裡開始露出了馬腳?
琵琶鬼一臉諂媚,對祝雎卻又是驚懼,雖然在雷鞭的威脅下,來稷水為她擺渡,可琵琶鬼若無所求,怎會挺而走險跟她來一趟,它自損八百如壁虎斷尾便可求生。
琵琶鬼現在看見燕除月的眼神落在它身上,恨不得原地來個立正讓沒有身體的霧氣站成一根標杆,它竟然覺得此時有些汗津津,剛剛燕仙子的眼神看起來溫溫和和的,但是好恐怖!
靠!它到底是怎麼想的?能和夜淵之主混在一起,還如魚得水的能是簡單的?狠角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