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仙子,沒想到啊,這竟然還是個雙層的轎子!」琵琶鬼說道,它直接化成霧氣,率先俯衝下去撩開了下面的蓋頭。
下面的人悠悠轉醒,清冷的目光,盯著琵琶鬼逼得它有些退縮,琵琶鬼心中直打鼓,又是個不好相與的?
還是紋絲不動的卡在那里,因為這個轎子本來不大,下面已經坐了一個人,她在下去就是擠在一起活動,不太方便。
燕除月心中的怪異感直衝天靈,誰將月陰晴與她塞一個花轎的?
她的裙子晃蕩在空中,下面的人只要將視線從琵琶鬼身上挪開一抬頭,就能看見她飄蕩的嫁衣。
燕除月換了個姿勢,背對著轎壁壁虎一樣死死卡住。
看月陰晴戴著鳳冠,穿著嫁衣,也去當新娘,她回想起自己的衣服,和他的裝扮差不多。
燕除月心中有些疑惑,誰的臉這麼大?一次性娶兩個,一個是攬月尊,一個是無情劍晴無劍尊。
燕除月沒有先開口,反而是下面的人說話了,他的眼神清凌凌的,既看不出之前被心魔困窘形銷骨立潦倒的樣子,也看不出追到稷水焦急的模樣。
反而帶著原本的真切,一種釋然之後的返璞歸真。
「施主。」
月陰晴開口說話了。
燕除月:「……」
雖說禪宗也走的是無情道,只是感覺他這無情道是修左了,他這頭發一剃直接皈依。
「所以佛號是?」燕除月沉默了,然後順著他說下去。
她從高往下看,看著月陰晴臉上上了一層薄薄的胭脂,被嫁衣與鳳冠襯得艷麗,卻心無旁騖清心寡欲,瞪著那雙清凌凌的眼對燕除月說施主。
這一身施主就像是一口千百年未曾響的大鐘,突然間敲響了,並且震耳欲聾,震得燕除月都得帶著震驚的審視。
「在下情無。」月陰晴說道。
話說著,還雙手合十稱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然後帶著禪意問道:「敢問這裡是?」
燕除月就感覺養了幾千年的白菜,莫名其妙被禪宗連盆都端走了。
……不過他這樣也好,都說心魔什麼的都怕禪宗,可能是月陰晴之前得了個機緣,在稷水機緣巧合激發了,以免得他在凡界參悟不透困於心魔身死道消。
聯想起月陰晴曾經說過的話,她這位師弟,生得正直,應當將她前世的死怪自己身上了。
「唉,你自己看看吧。」燕除月示意他看向自己的嫁衣。
月陰晴一臉戒備,顫抖著雙手抓著自己的鮮紅的衣服,只覺得滿目刺紅,腦仁一陣一陣的痛,手一摸到頭上最痛的地方,竟然還有乾涸的血痂。
「這該如何是好?竟然還強娶強嫁不成?」月陰晴一提到這個,就像吃了活蒼蠅一樣,清俊的臉上一臉扭曲,蒼白的面容竟然有了上輩子在瑤池雲海的瘦弱感。
在看見燕除月的時候,眼神就變了,就像是她是吃人的厲鬼,要將他生吞活剝。
「想辦法出去吧,情無。」燕除月也發現了他的動作,約莫是在水上的時候被刺激又被撞了頭,流出的血讓頭發的那一塊都有著些許板結,但那沉重的鳳冠不管不顧還是直接扣在了他的頭上。
「施主可有什麼良策?」
燕除月一聽見月陰晴用這牙酸的話,就覺得十分怪異。
比祝雎臉上掛著假笑像紙人一樣,還要怪,祝雎那是顯而易見的裝出來的純善。月陰晴這是真善,但是又知道其過往,一時變成這樣之後,再看他的戒備與眼神就像成了一個大聰明。
燕除月用的鳳冠很沉重,但都是金銀俗物打制而成,雖然在這裡她被封住了靈力,但是龍女這副身體帶來的好處還是存在的。
這樣其實也並沒有使她的脖子太酸,就是剛醒來那會兒不自在,垂下來的那幾縷流蘇擋住了她的眼睛,一動就會亂晃,拍打在她的臉上。
燕除月只能小幅度的轉動著脖子,手上暗暗使勁用龍鱗剜著轎壁,「搞清楚這裡發生了什麼?然後再想辦法脫身。」
周圍的陰樂聽著有些慎人,只聽見此起彼伏的嗩吶和鼓鑼的聲音,卻沒聽見來來往往的人聲。
琵琶鬼這時候就暗戳戳的發言:「按照小琵琶以往的經驗,這大概是黃昏時分。」
黃昏時分,這可不是一個好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