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道要來錦州出公差,出發前是一點功課都不做嗎?」
許元義一愣,然後搖搖頭,「怎麼會?下官可是做足了功課了!出發前把所有資料都翻了個遍,圖紙都已經刻在我腦子裡,就算再投個胎都不會忘記的!」
謝昭野不再是寬容了,那是憐憫,憐憫他腦子不好,他笑了下,「你挺適合待在工部的,好好在工部吧,以後也別打主意找門路要離開工部。」
換個地方,他能被玩死八百回。
許元義雖沒完全聽明白,但還是感受到了來自智商上的碾壓。
他還想問點什麼,外面就來人通傳,說是錦州守備營的裴指揮使到了。
許元義頓時明白那些兵是怎麼回事了!跟正兒八經軍營里的兵比起來,林世昌自己以護院的名義練的私兵完全不夠看。
眼見謝昭野要和人談正事了,他趕緊拉著死而復生的顧玉韜退出去了。
一出來就沒好氣拍了他一掌:「沒想到你小子還能活著回來!」
顧玉韜吃痛,捂著胸口緩了好一會。
許元義臉色一變,「你怎麼了?」
顧玉韜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我這裡的傷還沒好。被洪覺抓住時,幸好謝大人及時救下了我,這才沒喪命於異鄉。」他又提起假死一事,「前幾天你痛哭時,我聽到了,只是謝大人說此事事關重大,想讓對方放鬆警惕,再打一個措手不及,所以才讓我假死,因而我也沒能及時告訴你真相。」
許元義不知道說什麼好,沒好氣道,「你自己受了傷還沒好,跟我說什麼抱歉?至於假死,既然是為了大局,難道我是什么小心眼的人會不理解嗎?同僚這麼久,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顧玉韜的臉漲紅,「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許元義翻了個白眼,「行了行了,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哭那一場也不算白哭,這樣吧,等過個幾十年,你真死了,我到時候就不哭了,反正這回已經哭得足夠了,怎麼樣?」
顧玉韜愣了愣,腦子轉了好幾轉,覺得哪裡不太對,又說不太上來,「好、好吧,可以!那如果你先死,我一定哭得跟你一樣傷心!」
許元義無語,「你還挺不吃虧。」
……
「謝大人!」裴指揮使一進來就直入正題,「洪覺和林世昌一眾黨羽該怎麼處理?」
論關係,這個裴指揮使還是中書令裴虎的堂弟,裴氏也是世代將門,裴指揮使今年也不過三十有五,就已經是錦州守備營的正指揮室了,說句年輕有為也不為過。
不過在謝昭野面前,他倒出來沒有表露出過什麼傲氣,只不過脾氣沒他堂兄爆,要更嚴謹一些,如果沒有江燼梧半路給他送的太子令牌,他還真未必調動得了他手底下的兵。
他如今這副完全由謝昭野做主的態度,也是因為現在在他眼裡,謝昭野代表的是太子。
關於這幾人的處置,謝昭野也想好了,到底一個是知州一個是通判,那些同流合污的富商就罷了,先下了獄就是,但這兩人卻不能由他隨意處置了,因而他直接說:「押送上京。」
裴指揮使點點頭,只是還有一個問題,「但現在突然把洪覺和林世昌二人都關了,錦州政務……」
他一邊說,一邊抬起頭盯著謝昭野不放,尋思著,眼前這位不就是文官嗎?文官要幹的事兒應該都差不多吧?
謝昭野並不想看明白裴指揮使眼底的渴望,虛虛一笑,「將軍不必擔心,我已經找好了暫時能代理錦州政務的人,方才也已上了急奏給太子殿下,殿下應該很快就會派替代的人來。」
裴指揮使轉念一想,也是,謝昭野身上還有燕池渠的大事呢,哪來精力分心處理錦州的政務?既然謝昭野都已經有了應對,他也不再說什麼,這就下去安排押送罪人去上京的事宜。
另一頭,遞摺子的人快馬加鞭,兩日不到就到了上京。
第32章
事涉地方知州, 江燼梧當即召集了中樞、六部和監察院共同商討。
江燼梧正兒八經掌權也就這一兩年,而大魏上下在好奢華好享受的雍武帝放任下已經數十年。
上京暫且不說,地方上天高皇帝遠的, 爛帳是一筆疊一筆, 上頭無人追究, 他們也只肖掩飾太平即可,背後有靠山的就更囂張了,只要按時「上供」, 在地方上燒殺搶掠都告不到上京來,這些年不知養出了多少膽大包天的地頭蛇。
宣徽二十五年時, 江燼梧親征,坐鎮隴州時, 那前任隴州知州的腦袋和身體還沒分家時,就是個非常典型的地頭蛇,連江燼梧這個太子都沒放在眼裡,明著敬三分,背地裡沒少干混帳事,也是太囂張,被他抓住了小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