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郎說完就搖搖頭往前走了,嘴裡也開始吆喝,一邊吆喝一邊走。
少年卻站在原地,又往玄甲衛離開的方向瞧了一眼。
「青雲巷?」他眼中閃過絲疑惑,「那是什麼地方……?」
「公子!」綠茶扶著腰大喘氣,「我可算找著你了,怎麼一進城你就跑不見了?要是我把你跟丟了,陛……老爺一定會殺了我的!」
「你自己腳程慢還要我等你不成?沒用的東西!」他一臉不耐,暴戾之色一閃而過。
綠茶渾身一僵,頓時不敢說話了。
「娘親住在哪?還不快帶路?」
*
「皇兄!」
五皇子早就等在東宮,江燼梧剛回來就撲上來跪下:「皇兄!這裡面一定有貓膩!我母妃真的不敢弒君啊!」
東宮門口守門的小太監們包括宮道上打掃的宮人,一個個都死死低下頭,生怕看到點不該看的。
江燼梧眉心輕蹙,嘆了口氣,彎腰把他扶起,「你先起來,這樣成什麼體統?」
司禮監掌印舜安也低著頭候在一旁,見江燼梧視線掃過了,適時地下跪行禮:「給太子殿下請安。陛下中毒之事已有眉目,所以奴才與五殿下特來回稟。」
「起來吧,進去再說。」
江燼梧看了眼身後的默書,然後先一步往裡走去,五皇子和舜安緊跟在後頭。
等他們都進去了,默書才直起腰,繃著臉掃了一圈四周的太監宮女,拂塵一揮,搭在手臂上,嘴角勾起抹冷硬的笑,「大家都是奴才,這做奴才的最要緊的一點就是,要學會分得清什麼是能聽能看的,什麼是自己不應該曉得的!」
「出了這道門,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應該不用咱家來教了吧?」
「謹遵公公教誨。」
「很好。」默書不緊不慢,「這大熱天的,大家也辛苦了,殿下方才吩咐,你們活做得不錯,晚些,自個去領賞錢吧。」
「是!」
太監宮女們剛才還在害怕呢,這會又喜上眉梢了。
……
江燼梧讓五皇子坐下,才看向舜安。
「說吧,查到了什麼?」
五皇子明顯有些焦躁:「皇兄……」江燼梧瞥了他一眼,他又不敢再說了。
舜安恭恭敬敬躬身,一一把調查結果全盤托出。
讓雍武帝中毒的的確是長樂宮送去的那盅補湯。秦府被皇帝禁足、秦川穹又被關進了詔獄,秦貴妃連求情都還沒來得及就也被禁足了,雖然被禁足,但她在宮裡籌謀多年,為了求得皇帝的憐惜,三天兩頭就會「親手」做補湯著人送到永和殿。
雍武帝前幾次一直沒胃口,昨日不知道怎麼,在聽下面人稟告後,就命人呈上來喝了一碗,然後沒多久就毒發了。
現在一切的證據都指向了秦貴妃。
他們還從秦貴妃身邊的女官隨身掛的香囊里發現了這種毒藥,已經拿去太醫署讓太醫們研究解藥了,並且除了給雍武帝吃下的藥外,還有好幾種其他毒藥,太醫已經看過了,說都是些陰毒至極的藥。
秦貴妃本來見五皇子是一起從旁協助的,根本不覺得真的能搜出什麼來,直到侍衛把她身邊的女官壓下後,她人都傻了。
那個女官乃是秦貴妃從秦家帶進宮的,被抓住後,言之鑿鑿大喊絕不是她們家娘娘命她下的毒!然後直接咬舌自盡了。
跟舜安去搜查長樂宮的太監與侍衛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江燼梧一聽便知,這恐怕是林容早算好的。
這個女官可死得太是時候了。
被抓了現行後,大聲為秦貴妃喊冤,結果另一層意思卻是直接把罪名認下來了,緊接著就畏罪自盡。
秦貴妃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而且這女官還是秦家送進宮裡的。
誰又能說,秦家沒有謀逆之心呢?
其實這計策是有些拙劣的。只是,不管拙劣不拙劣,架不住有用啊。
現在皇帝生死不明,連能不能醒都不知道,東宮地位穩固,下面那些多嘴多舌愛嚼舌根的人傳播什麼也是會看風向的。
五皇子眼看著江燼梧沉默,心中焦急,再也忍不住,「皇兄!我母妃絕對沒有做過這種事!她是性子有些左,但萬萬做不出這種事的!一定是有人陷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