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脆弱,所以經不起一點打擊,一點小事就能刺激得他惱怒大吼。
他排解不掉這些挫折帶來的焦躁,就轉而將其發泄在弱小的貓狗僕從身上。
攻擊的表象,掩蓋了一直活在不安感下的自我防禦。
就如同犬類,越是小個子,越容易擺出攻擊架勢對人狺狺狂吠。
我摸准了他的秉性,如馴狗一樣馴養他。
只要他做出我想要的行為,我就會抱著他的頭,用靈力梳理他躁動的精神。
他在我面前越來越放鬆,越來越依賴我,言談間泄露給我不少有用的信息。
他並不知這些瑣碎的信息意味著什麼,乍聽上去都是「二叔幾月份發了筆橫財,上千兩的古畫隨手就買了」之類的無用閒話。
我卻能拼湊推演出背後的情報。
譬如穆家族親兼併土地,與當地官府勾結,私藏鐵礦。
譬如輔國公府在工部的二房貪墨,建堤壩時以次充好。
我將這些情報一一記在紙條上,塞進袖子裡。
沒幾天,穆祁帶我出門赴宴。
我並非貴女,坐不了女席,只能和穆祁一起坐在男賓那側。
宴席上一眾貴族少年醉生夢死,甚至有個侯府世子出聲調戲我。
不等穆祁開口,便有人沉聲喝止:「還望世子注意言行。」
是戚長瀾。
他轉過頭,幽深的目光死死鎖定了我。
曾經的少年將軍,如今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
這幾年他在外征戰,整個人粗糙了許多。
膚色深了,丰神俊朗的臉變得粗糲,眼睛不復當年清亮,而是銳利如鷹隼。
「我的愛妾,不牢將軍惦記。」
說罷,穆祁不悅地將我摟進懷裡。
戚長瀾目光一暗。
第25章
我出去更衣時,有丫鬟往我手裡塞了紙條,約我去竹林一敘。
我以為會是我想見的那個人,沒想到卻是戚長瀾。
他身軀巍峨如山嶽,指節十分粗大,掌心遍布老繭。
這雙遍布老繭的手如今卻非常不莊重地抓著我的手。
「阿嫻,你這些年去了哪兒?為何會與那穆家的紈絝在一處?」
「你問我這些,是想如何呢?」我問,「與我重修舊好嗎?」
「我……」他一時語塞。
「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用了。」
我閉目搖頭,用力掙開他的手,轉身就走。
「我已經不是當年的嫻娘,你也不是當年的戚長瀾。」
「我們……回不去了。」
他急忙攔在我身前。
「你別走!
「我去宋家見你時,世叔只說你去了莊子上養病。後來我再問,宋府中人竟說你久病不治,已經撒手人寰了。
「你既然沒死,為何不回去?
「阿嫻,這些年,我……我很是想你。」
想我嗎?
我摸了摸側臉。
當初他看我一眼就難受的表情還歷歷在目,如今我沒了痦子,修煉後容貌愈加出色,他又開始對我窮追不捨。
我醞釀了一番情緒,掩面而泣。
「長瀾,我也想你……
「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我被我爹扔進水裡,掙扎著活下來,不得已委身一個又一個男人。
「可在我心底,只有你才是我的夫君!
「如今你與公主即將完婚,我已是他人妾,我若是有些廉恥之心,就該離你遠些。
「我們剛剛做的已經逾越了,讓公主知道,她那般驕傲,怎能容忍我們如此?」
他滿目痛惜,從後摟上我纖瘦的肩膀。
「莫怕,公主性格剛直,最能體諒女子苦楚。你一生坎坷,她定能諒解。」
我還未說話,就見一旁竹林里鑽出一名小婢。
「好你個戚長瀾,居然在這裡與人幽會!你可對得起我家公主?」
她身後,一名紅衣女子手執長鞭,如一團烈火般衝過來。
戚長瀾面色驟然一變,失聲道:「公主!」
長公主面無表情,一鞭子抽在戚長瀾腳邊。
「把她留下,你滾。」
戚長瀾護在我身前,「公主明鑑,當初因你我婚事,嫻娘無辜被牽連,九死一生才活下來。」
「公主若尚有一點憐憫之心,就不該對她下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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