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別為難你那百十斤皮肉了,上回養心殿你當朕沒看見,腚上青了幾天還不夠?」
耿舒寧:「……」
「說話!」胤禛低喝,火氣幾乎要溢出眸子。
惡狠狠看著叫他恨不能抓過來親自打一頓的混帳,尤其是那最恨人的小嘴兒,想給她揉碎了去!
耿舒寧心裡咯噔一下,總覺得再不說話,可能會發生無法收場的事兒。
鼻尖一酸,她面上浮起惶恐,努力掙脫胤禛的手,被堵在炕沿跑不掉,就乾脆……抬腿跪到炕上。
總歸是該慫的時候,她縮著脖子,壓低了嗓音嚷嚷——
「您大半夜闖我的屋,傳出去奴婢除了進後宮,還有其他去處嗎?」
「您根本就沒想過放我出宮!」說著,耿舒寧不用掐自己也紅了眼眶。
「無論奴婢怎麼做,總歸結果都是一樣的,又何必費盡心思再叫您屈尊哄我!」
夜色總是容易模糊了克制,更容易讓人正視尋常不肯承認的心思。
見耿舒寧不用為難自己那點子皮肉,眼裡就噙了淚,絕望得像是跑不掉的幼獸,瑟縮著委屈不已,胤禛心窩子猛地跳了幾下,反倒把火星子給跳沒了。
他突然意識到,也許從青玉閣聽到那個軟乎乎又大膽的嘀咕聲起,他就對這女人有了好奇。
而後一點點,一步步,叫好奇變成了夢裡的溫度,燙污了幾回寢衣,便上了心。
他不能肯定這份心有多少,總歸是不想放手的。
以前覺得耿舒寧是能隨意處置甚至砍了腦袋的混帳時,他可以由著放肆心態,想怎麼刻薄便怎麼刻薄。
現在,把這小東西當花兒養……便不能跟以前一樣了。
耿舒寧嚷嚷完,偷偷往炕里挪,好一會兒沒等到他說話,心裡七上八下的嗚呼哀哉。
不會……要栽在這兒吧?
她已經開始咬著牙思忖,將來詐死逃跑,怎麼避免帶球的戲碼了。
至於貞操……耿舒寧沒放在心上。
那玩意兒她大二時,就交代給大一一個嘴特別甜的小學弟了。
正胡思亂想著,眼前高大的身影竟慢慢退開。
「耿佳舒寧,朕不是你。」胤禛語氣突然平靜下來,第一次格外清晰地給了她承諾。
「朕一言九鼎,說了會放你離宮,到了時候,朕絕不會攔著你。」
耿舒寧驀地抬起頭,看向胤禛。
屋裡只有一盞昏黃的油燈,她看不清他的神色,無法分辨那鼎到底是不是贗品。
但胤禛眼神好,注視著因為剛才的掙扎,只剩一身白色裡衣,驚魂不定的嬌嬌兒,他面色徹底恢復了屬於帝王的淡定。
他復又靠近了些,當然,還是保持了不會讓耿舒寧炸毛的安全距離,語氣甚至稱得上是溫和。
「往後,朕不會再做叫你胡思亂想的事兒,你大可不必虎狼一樣防著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