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舒寧臉頰上的緋色更濃了些,從善如流小聲應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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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舒寧時間把握得精準,帶著陳嬤嬤到達養心殿前,正好是晚膳前。
蘇培盛早在殿前笑眯眯候著,「姑娘來得正是時候,萬歲爺忙了一下午,還沒用晚膳呢。」
「太后娘娘特地吩咐,叫膳房送了鍋子和麵食方子去御膳房,還有我先前給太后做出來蜂蜜餅,也叫慈寧宮膳房總管過去做呢。」耿舒寧笑得比蘇培盛還要燦爛。
「萬歲爺說奴婢會伺候主子,奴婢倒忘了跟萬歲爺說,這都是跟蘇諳達學的,合該叫萬歲爺獎賞蘇諳達才是。」
「若非先前蘇諳達提拔,奴婢也無法跟今兒個一樣周全,您說是不是?」
蘇培盛聽出耿舒寧的陰陽怪氣,後脖頸兒一涼,怎麼又記起青玉閣那一茬了,他哪兒招這小祖宗了不成?
他僵笑著,待耿舒寧倒是更熱情了些,「奴才哪兒能跟姑娘相提並論吶!」
「奴才這就進去稟報,姑娘稍等。」
說完他跟屁股後頭有人攆一樣,屁顛顛進了殿內,絲毫沒發現耿舒寧跟陳嬤嬤的對視。
陳嬤嬤趁著周圍沒人注意,腳跟一轉,進了御膳茶房。
沒多會兒,陳嬤嬤就笑著出來了,不動聲色沖耿舒寧點了點頭。
耿舒寧唇角浮現出一抹得意的笑,聽見蘇培盛出來的動靜,才又恢復了謹慎平靜。
「萬歲爺請您進去說話。」蘇培盛笑著攔在陳嬤嬤跟前,沖耿舒寧愈發客氣,一臉門神模樣,不準備進門。
「還請姑娘自個兒進去吧。」
這一下午,萬歲爺就茶水都找了好幾次茬,時辰越晚萬歲爺面上越冷。
用屁股猜都知道萬歲爺這是等誰,再進去那是找著挨板子呢。
請陳嬤嬤在外頭候著,耿舒寧進了殿。
眼角餘光掃見御案前的高大身影后,耿舒寧跟在慈寧宮一樣,柔婉跪地,清甜請安——
「舒寧請主子爺聖安。」
胤禛沒抬頭,淡淡叫了起,「額娘催你來給朕送食方?」
難得的,耿舒寧聽出了他話里的酸意。
她鼓著腮幫子憋住氣,儘量叫臉蛋兒紅起來,聲音甜中帶軟,甚至帶上了幾分格外微妙的曖昧。
「哪兒用得著主子吩咐呀,舒寧見過萬歲爺,就回值房裡寫方子……只盼著早些來主子爺跟前,伺候您用膳。」
胤禛手中的硃筆頓了下,硃砂墨落了一地到雪白的摺子上,像是一顆硃砂痣落到了心尖。
這混帳吃錯藥了?
他心底憋著的氣像被什麼撓了下,不曾消失,卻又變了味兒,格外叫人無法忍受。
他乾脆放下硃筆,繞過御案,握著耿舒寧的胳膊將她提起來。
待得人站穩了也不鬆手,甚至輕巧地將這恨人的小狐狸往懷裡帶,忍不住摩挲著掌心的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