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覺得……自己被漂了,還被付了不少漂資,還……不是這混帳自個兒漂的!
她上輩子難不成是從青樓里出來的?哪個後宅里的女子能有這麼多床榻里的手段!
蘇培盛眼看著主子爺臉色一日黑過一日,養心殿裡的差事叫底下宮人叫苦不迭,看到慈寧宮來人,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忙不迭將人送進了殿內。
叫蘇培盛嘆為觀止,卻又不算意外的是,主子爺又一次叫那小祖宗幾句話就給安撫了下來。
雖然胤禛是坐在羅漢榻上冷笑。
「叫百姓吃飽穿暖?她好大的口氣,她當民間人人都吃得起粗糧嗎?」
災後出去微服私巡的時候,胤禛看到許多百姓們,甚至連吃糠都要搶。
也是那次,那叫他歇了臨幸後宮的心思,直接下了以最快速度收攏皇權的決心。
他也想叫大清子民都能吃飽穿暖,卻很清楚,這不是短時間內能做到的事情。
戶部催繳欠銀,到現在也不過收回了十之二三。
允禟那混帳就緊著兩場大典的預算來討債,多一文錢都不肯去要。
那討回來的銀子就毫無用處,國庫依然空虛,江南那邊送上來的稅銀,遠遠不夠明年一年用。
腦子裡一直不停轉著朝政,讓胤禛面色平靜許多。
「可看到她在做什麼了?」
容貌格外不起眼的小太監跪在地上,聲兒尖細,「回主子,姑娘請膳房周成去內務府,要了許多雞毛、鴨毛、羊毛和豬毛到屋裡。」
胤禛:「……」
蘇培盛抓心撓肝地,不自禁上前一步,「這羊毛還能做氈毯,可也得費不少工夫,雞毛、鴨毛和豬毛也不保暖啊。」
小太監始終沒抬頭,聲音也穩:「陳嬤嬤直說,姑娘是替太后娘娘給太皇太后和太上皇做年禮呢。」
「膳房後頭又起了一座爐子,不叫外人靠近,只有周成、周喜和姑娘在這邊,遠遠看著,應該是在熏毛。」
「陳嬤嬤這幾日都在清點布料,說也是姑娘吩咐的。」
胤禛聽懂了,要不是跟皇阿瑪用得特別舒坦的墊子一般,就是衣裳之類的。
可太皇太后和太上皇能用的東西,百姓們用得起嗎?
他也顧不上自個兒先前的惱了,問蘇培盛,「地方收拾好了嗎?」
蘇培盛趕忙點頭,「再有兩日,在裡頭再做一扇密實些的窗戶,就能用了。」
夏天不講究,大冷的天,那破舊閣子想叫主子留得住,要收拾的地方不少。
胤禛面色不變,扳指輕磕幾下矮几,沉聲吩咐——
「過幾日朕得了閒,把人提到青玉閣,朕親自問她。」
他這話音一落,原本非常平靜的小太監,其貌不揚的臉兒稍稍抬起,露出了些侷促。
「回,回主子,陳嬤嬤說,若萬歲爺吩咐,就叫奴才幫姑娘帶句話,說請萬歲爺封筆後,青玉閣相見,不會凍著主子爺。」
胤禛身上的冷意瞬間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