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嬤嬤怔忪片刻,萬歲爺竟然連嬪位都許了姑娘,還留著景仁宮給姑娘?!
要知道,自打孝康章皇后沒了,這景仁宮就再沒住過后妃,連皇后都只能屈居永壽宮。
景仁宮占地兒大,宮殿格外開闊疏朗,如今是當藏書閣用著呢。
皇上這是把姑娘放在心窩子裡了啊!
她心下大定,被耿舒寧勾起了上進的火熱,小心試探。
「姑娘可能給老奴一句實話,您是奔著承乾宮先前那位去的,還是永壽宮……」
這是問耿舒寧的野心到哪步,承乾宮裡原先住著皇上的養母孝懿皇后,她生前大半生都是貴妃。
耿舒寧笑著歪回矮几,「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嬤嬤儘管再大膽些。」
陳嬤嬤肝兒都起了顫,姑娘這是奔著慈寧宮……她不敢繼續往下想。
耿舒寧依然歪著腦袋,笑眯眯看陳嬤嬤。
「我可以拿我自己的命和耿氏全族的命起誓,只要跟隨我的人不背叛,我不會放棄任何人。」
「如果嬤嬤拿不準主意,我也理解,咱還跟以前一樣,您繼續為主子爺效力。」
「只一條,我不是個愛走尋常路的,不能保證前頭一定是通天大道,可我不會叫你們死在我前頭。」
「若嬤嬤打定主意要跟我一道兒,往後我想做的事,嬤嬤再別多問。」
敲打完,耿舒寧笑著起身,「嬤嬤好好考慮……」
「姑娘!」陳嬤嬤嚴肅打斷耿舒寧的話,知道耿舒寧不喜歡跪,將挺直的腰板兒彎下去。
「老奴雖不是什麼排面上的人,可也知道一句老話,富貴險中求,老奴在宮裡幾十年,最知道牆頭草什麼下場。」
跟著耿舒寧走,可能沒命,但搖擺不定,一定沒命。
陳嬤嬤不是傻子,做過萬歲爺的耳目,知道得太多,不拼一把,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去庵堂里等死。
她若是膽小之輩,活不到現在。
從耿舒寧身上,陳嬤嬤看到一種宮裡從未有過的蓬勃生氣,不算耀目,卻叫人移不開眼。
陳嬤嬤沒等耿舒寧說話,直接道:「陳家後頭沒人,我大哥年輕時候就想往上走,苦於沒有門道,鑽營幾十年也不過是個小佐領。」
「若姑娘能許他往上走,他比我更清明些,不會做蠢事。」
「我那侄女嫁過人,原本子女雙全,只是喪夫時趕上公公也重病不治,兒子也跟著去了,夫家覺得她是喪門星,差點被折騰沒了命。」
「她跟著早死的夫君學了一身醫術,叫我那大哥想法子送進了宮裡,才避開夫家。」
「若姑娘能叫她有底氣在外行走,有替閨女撐腰的機會,死她也不會吐露姑娘一個字出去。」
耿舒寧安靜聽著,心下思忖。
尚膳局佐領,她可以拿出幾個蛋糕方子,讓陳嬤嬤的兄長露臉不難。
陳珍難辦些,她現在出不去宮,沒辦法明著給陳珍撐腰,更沒辦法幫她收拾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