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她在大山里生長了十幾年,工作後,做慈善活動上山下鄉也不少見,其實對這種不太好聞的空氣接受良好。
只是,周圍衣不蔽體,甚至連草鞋都沒穿,光著腳行走叫嚷的百姓,還是叫耿舒寧大為震撼。
她想過,這世道的百姓日子不會很好過,從網上也看到過很多老照片,衣衫確實都很破爛,她有心理準備。
只是那也是晚清了,比起現在的百姓來,照片裡的窮苦竟然都算不得什麼。
她甚至看到只穿著半條破爛褲子,將鞭子纏在脖子上,像焦炭一樣的百姓。
還有勉強能蔽體的婦人,表情麻木挑著扁擔,慢吞吞走得搖搖晃晃,似是隨時都會暈倒一樣。
扁擔一頭挑著些黑乎乎的糧食,另一頭是個大腦袋的光屁股炭黑娃兒。
耿舒寧張著嘴,鼻尖酸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吃了土也毫無所覺,她只覺得被先前的自大狠狠扇了一巴掌。
先前她竟還想過出宮後要如何金尊玉貴的逍遙。
可在這樣的世道,如果連京城外城百姓都過得是這樣的日子,她還逍遙個屁啊!
胤禛第一時間感覺到了耿舒寧的不對勁,伸手將她拽到跟前,用眼神示意蘇培盛壓緊了馬車帘子,不再叫她往外看。
見耿舒寧眼圈發紅,胤禛心裡那塊已經越來越柔軟的地方,升起一股子帶著喜悅的憐惜。
他對這小混蛋越來越上心,正是因為她就像是另一個他……不,像是他的半身,連對百姓蒼生的憐憫和善意都如出一轍。
他第一次到外城的時候,也曾震撼到幾乎無法呼吸。
他摟住耿舒寧的腰,輕巧將她提到膝上,溫柔撫著她黑黝黝的辮子,無聲安撫。
好一會兒,他輕輕親了下耿舒寧的額頭,輕聲道:「朕先前著急,也是想叫大清百姓都過上好日子,反倒會做錯事。」
「你答應過朕,要叫百姓吃飽穿暖,你一直都做得很好,往後就跟朕一起,叫這江山安定,河清海晏,可好?」
耿舒寧下意識抬頭,目光落入胤禛眸底,被他的認真和從未有過的溫柔震住。
她張了張嘴,下意識想答應。
但下一刻,她卻又清醒地知道,留在他身邊,她會失去很多自己原本賴以生存的東西,比如尊嚴,自由,自我……
日頭漸升,胤禛清楚地看到她張開的小嘴兒里那一截粉嫩,目光逐漸幽深,低頭親上去。
耿舒寧在最後一刻偏開了腦袋。
吻落在她臉頰上,叫她臉上微微發燙,但腰肢被用力箍緊的微痛還是讓她清醒過來。
她趕忙推開胤禛,為自己剛才的震撼和失神找理由,「我……我只是,只是看到他們,又想起了點好東西。」
胤禛壓下心底沉悶,微微挑眉,「什麼好東西叫你如此失神?」
耿舒寧略遲疑了下,「應該是能叫織布速度提高好幾倍的東西,只是記得不是很清楚,還要仔細回想。」
胤禛深深看她一眼,這樣的東西他確實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