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趙松過來,去給巧荷傳話,叫她提點這姑奶奶幾句。
當奴才的跟皇上硬氣那是壽星公上吊,再多的情分也經不起這麼耗。
「姑娘,奴婢四歲的時候就被四貝勒買回去了,在粘杆處也要時刻聽上峰提及主子的性子,提醒奴婢等人本分。」巧荷伺候著耿舒寧用膳的時候,小心著勸。
「主子爺性子其實比其他大多數爺要好,只要不背叛,順著主子爺的心思來,您想要什麼都有指望。」
「可您也得記得本分,若叫萬歲爺冷了心,失了信任……奴婢跟您說句掏心窩子的秘密,曾經跟奴婢一起被買回來的,幾百個到現在也就剩下了一百有餘了。」
耿舒寧不緊不慢用完了午膳,沖巧荷笑得非常溫和。
「我知道你的好意,你只管跟蘇總管說,我清楚該怎麼做,不會叫他為難的。」
半個月時間,足夠她平復自己的感情,想好往後的路怎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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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耿舒寧便去了御膳房,把跟太醫院確認過的膳食單子送過去,確定好了胤禛下個月的膳食。
待得下朝之前,她已經將御前其他女官的差事都一一檢查過,調整了一下日常的當值安排。
而後,她親自到御茶房內,用清晨竹林接來的竹葉露水煮開了,泡了皇上最喜歡的雨前龍井。
掐著時辰,等皇上一進御膳房,耿舒寧便端著茶,站到了大殿前。
看到蘇培盛,耿舒寧溫柔笑了笑,恭敬屈膝蹲了一禮,「蘇諳達,茶泡好了,您看……」
蘇培盛叫耿舒寧這溫柔模樣,驚得後背汗毛都豎起來了,趕緊讓開地兒。
「姑娘請,你是御前大姑姑,不用跟奴才稟報,直接進去就是了。」
從這姑奶奶來了御前,哪回進殿也沒叫攔過啊。
耿舒寧笑了笑,「禮不可廢,蘇諳達還是稟報一聲吧。」
頓了下,她問:「要不您給端進去?」
蘇培盛哪兒敢搶耿舒寧差事啊,「我這就進去稟報。」
胤禛聽到蘇培盛進來回話,詫異抬了下眸子,「你閒得沒事兒幹了?」
蘇培盛快哭了,「是姑娘知道先前惹了萬歲爺生氣,這會子……格外守規矩,怕是嚇著了……」
胤禛微微挑眉,輕哼了聲,那混帳每回犯渾後,確實挺識時務的。
他垂下眸子遮住眸底的笑意,「叫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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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舒寧進了門,恭敬將茶放在御案上,而後輕巧退到旁邊的柱子邊,沒蹲安,也沒出聲。
蹲安,那是將自個兒當作牌面上的人物,等著叫起做臉面呢。
真正伺候的宮人,一言一行都得無聲無息,還不能嚇著主子,妥帖伺候,該隱身時就隱身。
這是尚儀局教過宮中禮儀後,最著重教導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