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見山哽咽著說對不起,卻也沒提讓她原諒。在結婚的時候,蘭瀟就說過,如果有一天在排他性的愛情里,她不再是他的唯一,那麼他們就分開。
蘭瀟很難過。可難過的情緒也是灰濛濛的,無法再去真切地感受。這麼多年,即便不談感情,她也就習慣白見山的存在了。
她想起過去的白見山,意識到,現在的白見山和她在一起時是壓抑的。白見山這個人,從前也體貼包容,但會和她講笑話,會對著她說幾句愛人之間的俏皮話。如今,他的「體貼包容」浮於表面,不再具體,像是憑藉著殘存的一點對過去蘭瀟的愛意在維持假象。
她知道,她曾經也是很喜歡他的,所以,在不再互相喜歡的前提下,分開也挺好,就不算違背當初的誓言。
白見山犯了錯,道歉的同時,似乎還詫異她沒有大吵大鬧。她想大概是她有這個思想準備吧,只是像有根針扎了一下太陽穴,她稍稍清醒,疑惑怎麼會把日子過成這個樣子。
「對不起。」
白清淮:「什麼?」
蘭瀟輕聲:「還記得剛把你抱回家的時候,我想你就是我的小孩,我一定要給你好多好多的愛,讓你無憂無慮地長大。」
「我沒做到。」她說,「清淮,我是一個很失敗的媽媽。」
白清淮使勁搖頭:「如果不是你和爸爸,我現在不知道過著怎樣的生活。」
「這是因為你感恩。可你若是我的親生小孩,我對你本身就有撫養的責任。」蘭瀟說,「你一定覺得我很偏心,我從前真沒有這麼想過,一直認為自己對你和白琢一視同仁。」
她的愛在白琢去世後開始傾斜,她在為失去的所遺憾、傷痛,沒有珍惜還擁有著的。
白見山坦白之後,也許是覺得難以面對蘭瀟和白清淮,就去了他哥家。留下蘭瀟一個人想了特別多。
「你現在和祁復在一起開心嗎?」
白清淮眼尾泛紅:「嗯。」
「那就好。」蘭瀟說,「不要因為任何人婚姻的不幸而膽怯,你要面對的,不是其他人,而只是那麼一個人。」
「你爸爸犯了錯……他說你已經知道了。我會和他離婚。這個年結束,我們就去辦理離婚手續,」蘭瀟垂眸,她或許也有錯,先放棄了幸福的可能。
她現在還能去爭取什麼?蘭瀟說:「我會出國,去陪你外公外婆走完最後一程。」
蘭瀟和白見山結婚不久後,她的父母和哥哥就移民到了國外。前兩天,哥哥給她打電話,說老兩口身體抱恙,說想她了,問她能不能去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