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大人,待會兒開膳,陛下邀您和尊夫人一同前往皇帳享用。」
伴著轆轤和井繩的交纏聲,君晟搖晃手柄,面上沒什麼情緒,似習慣了浩蕩皇恩不再受寵若驚,又似單純沒有應酬的心思,寡淡之色引人狐疑。
「君大人?」
「勞煩小公公與陛下解釋,內子累了一日,體力不支,就不前往御前伴君了。」
侍奉在御前十餘載,還是頭一次有臣子敢婉拒聖上的邀請,馮小公公都不知該說君晟太過桀驁還是淡泊名利了,不過身為宦者,多為人精,不會在權臣面前抖威風,他眯眼笑道:「咱家就是個傳話的,大人該不該攜妻應邀,不是咱家說了算,望大人三思。」
浩瀚囿苑,千岩秀色沉浸在冷秋中,明艷與蕭索交織出秋的層次美。
君晟像是站在明艷與蕭索之間,忽明忽暗,諱莫如深。
交出季綰,他將再無弱點,會成為天子最鋒利的刀,所向披靡。
而信守與師母的承諾,隱瞞季綰身份,很可能會在某個意想不到的節點敗露,被天子察覺,從而君臣離心,那等待他的結局只有一個,利刃被摧,刀身兩斷。
君晟從井裡提起水桶,回到帳篷,將水桶放在屏風後,默默退了出去,坐在帳簾前的長椅上,看遠處浮雲繚繞,青山綿延。
最明智的做法,是誘導季家四口搬離京城,離聖駕遠遠的,可在與季綰重逢那日,他動了凡心,就不得不重新規劃這盤棋了。
帳篷里,季綰快速脫去衣裳,擰帕擦拭,雪白的肌膚透出鮮嫩的粉。
須臾,她換上橘色長裙,隔簾喚了聲,「我好了。」
一隻玉手挑簾,有霞光傾灑入帳,伴著那人身影一同湧入。
季綰向後退,被霞光追著染了裙擺,融為一色。
君晟撂下帘子,另一隻手端著托盤,其上擺放著各色精緻小菜,刀工精妙,出自御廚之手。
「你在帳中休息,我晚些回來。」
「先生要出去?」
「陛下召喚。」
「那快去吧。」
被聖上召喚,怎麼還慢悠悠的?季綰擔心他觸怒龍顏,催促他速速更衣,甚至替他取出箱籠里的常服。
君晟換好衣衫,叮囑幾句,走出帳篷去往皇帳。
此時皇帳內歡歌笑語,一眾臣子攜帶家眷,伴君左右。
舞姬手執琵琶,赤腳在猩紅氈毯上旋舞,腰肢如柳,曼妙嬌嬈。
承昌帝抱著一隻白色長毛貓,笑聽臣子們今日的奇遇,酒觴不離手,許久不曾快活愜意。
深居簡出雖修養身心,但難免寡味。
君晟與賀清彥一同進帳。
兵部尚書張衡智讓人遞上酒水,「敢讓陛下等的臣子,就數二位了,不自罰可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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