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汐柔將手放在柏景垣手心,熟練地安撫著小狗安靜下來,又問芹秀蘭。
「池隨冬。」
芹秀蘭說。
池隨冬?
這個答案讓寧汐柔有點驚訝。
說實話,她剛才已經做好了芹秀蘭說就是寧汐柔自己安排了這場火的心理準備了。
但想想也合理,池隨冬好歹也是個玩家榜榜一,在副本這些年裡,總不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
從結果來看,那些頂著寧汐柔面孔的人偶,就是這場祭台大火的燃料。
「他什麼時候告訴你的?」
寧汐柔問。
池隨冬既然安排了芹秀蘭去放火,就說明他知道這一切。
不過,寧汐柔唯一好奇的地方是:
是十年前的池隨冬安排了這場火,還是十年後的池隨冬?
「今天早上。」
芹秀蘭回答。
今天早上?
十年後的池隨冬……
是木偶向芹秀蘭傳遞的消息?
「可是我從早上一直和木偶待在一起,它沒有離開過我的視線。」
柏景垣說道,很認真地強調:
「我確定一次都沒有過,我防著呢。總不能人人都是這位大姐吧。」
他一邊說,一邊定定看著芹秀蘭的位置,好像怕她再一次從自己眼前消失一樣。
顯然,對方的這近乎無解的低存在感,讓柏景垣感到十分挫敗。
「不是木偶告訴我的,是池隨冬。」
芹秀蘭搖頭。
「木偶不就是——」
柏景垣說到一半,停了下來。
「你之前說過,木偶的眼睛很好,對嗎?」
寧汐柔說。
「嗯。」
他點頭。
「可是木偶傀儡的身體,是沒有視力的。木頭雕刻出來的身體可以和人類很相似,幾乎看不出區別,甚至可以自如活動。
但是木頭雕出來的眼睛,是看不見東西的。」
寧汐柔慢悠悠地說著。
「那,姐姐你也?」
柏景垣的聲音中帶遲疑。
寧汐柔沒有說話,摸索著握住他的手腕,放在自己的眼睛上。
那隻手顫抖著,似乎不敢碰到她的眼珠,但最終,還是緩慢地覆了上去。
「是木頭。」
柏景垣的聲音中帶著恍惚,他什麼都明白了:
「這是傀儡木偶,那些祭台下面的也都是木偶,那你呢,你真正的身體在哪裡?」
他急切起來,帶著慌亂:
「池隨冬的身體也成了木偶,你也成了木偶,是不是這是他當時會被困在副本里的原因?難道說你們特殊身份卡都會這樣?不行,我得帶你出去,我得讓你出去!」
柏景垣的語速太快,甚至開始自問自答起來,寧汐柔一時間居然插不上話。
最後,還是芹秀蘭默默走到了他的身後,出聲:
「小伙子,冷靜一下。」
「!」
柏景垣又被嚇得一個激靈,瞪大眼睛看著芹秀蘭:
「這位大姐,你走路能不能出點聲啊。」
「老叫大姐好像有點怪怪的,要不我叫你芹姐吧?」
柏景垣又說。
寧汐柔曾經和柏景垣說起過芹秀蘭和她那個詭異的能力。
如今她有意要和芹秀蘭合作,柏景垣在稱呼上,也得表現出對芹秀蘭的尊敬。
最好還能打好關係,至少得搞明白這個詭異的技能。
最強後勤柏景垣默默想著。
「叫什麼都行,這個不重要。」
芹秀蘭說。
「既然你說不是木偶,那麼池隨冬是用什麼給你傳遞消息的?」
寧汐柔問。
芹秀蘭忽然笑了下。
奇怪的是,她那張寡淡的面容,即使掛上一個笑臉,也依然沒有那種「活」過來的感覺。
隨後,她將自己兩隻手的衣袖都拉到了小臂以上,露出手腕和關節。
乍一看,和人類的肢體肉眼上沒有任何區別,還是柏景垣眯著眼睛,才發現了一點不同。
柏景垣牽著寧汐柔的手上前,在離芹秀蘭半步遠的位置停下,然後將她的手心放在了芹秀蘭的手肘關節上。
比人的肌膚要冰冷堅硬許多,是寧汐柔已經漸漸熟悉的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