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瀾興味索然地擺了擺手,像是對處置一個六品的朝臣再也提不起什麼興趣,便道:「把他拖出去,除了他的官位,收了他的家產,就算沒死,朕也不想再在朝堂上看見這等殺才。」
他一句話放過了重傷難愈的蔡華敬,卻也敲打了朝堂上的其他人,眾人垂著頭占了老半天,終於聽見帝王說了那句:「沒有旁的事,就退朝吧。」
孟顏淵帶著滿肚子的氣沒出發,走的時候連跪都沒跪,宋瀾坐在上首笑吟吟地看他負氣而去,有一種大獲全勝的快感。
「行了行了,今天散了吧,瞧把左相氣得,你們這些個狗腿還不快去巴結巴結?」
不少人紅著臉告退了。
待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周禾才笑了笑,滿臉不好意思地湊到了梅硯身邊去。
「呃,梅少傅,我不知你的話沒有說完,方才是我誤會你了。」言山汀
梅硯全然沒有把周禾懟他的那兩句話放在心上,聞言也是一笑:「無妨,侯爺心直口快,我倒是很羨慕。」
周禾從前做過宋瀾的伴讀,也受過梅硯的教導,如今聽梅硯喊自己一聲「侯爺」,竟有些不自在。
「梅少傅還是喚我子春吧,不然陛下該削我了。」
梅硯笑著看他,心道周禾比宋瀾大幾歲,倒是與自己的年紀差不多,但這兄弟二人一個比一個不著調,都不夠穩重。
好在少年的天真最是難能可貴,他此時還能有這般赤子之心,卻是十分難得的。
梅硯淺淺一笑:「好,子春便子春。」
二人才笑著說了兩句話,宋瀾就已經從玉階上走了下來,他的眼睛還是有些腫,方才離得遠,看不真切,這會兒卻把周禾嚇了一跳。
「陛下,你這眼睛?」
宋瀾這人也要強,哪裡會告訴周禾這是他昨天晚上埋在梅硯懷裡嚎啕痛哭了一個晚上的結果,當下就皺了皺眉,努力把眼睛瞪大。
「這兩天事多,朕上火。」
梅硯在旁有些忍俊不禁,好在沒拆宋瀾的台。
周禾倒是很關切,還湊近了打量,嘖嘖有聲:「上火竟能上成這樣,似乎有些嚴重吧?陛下,還是讓紙屏來替您看看吧。」
段驚覺昨天才親眼目睹了徐清縱的死,今天再把人召進宮來看眼睛,那不是擺明了把原委告訴段驚覺麼。
宋瀾自然沒答應,伸手敲了敲周禾的胸脯,「你想去藕花園找人就自己去,別妄想打著傳朕口諭的由頭。」
周禾目光微動,竟下意識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