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面對現實,可是也害怕面對現實。她已經能感覺到,被她刻意遺忘的現實才是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
慕釗幫程墨忽悠完投資人,飯局吃到一半就找了個藉口開溜回來了。結果進家門就見電視機關著,也沒聽到陸唯真的聲音。
「玲姐,唯真呢?」
玲姐面有憂色:「說是不舒服,先睡了。」
慕釗一聽就變了臉色。他把外套脫了,沒顧得上換家居服就直奔陸唯真臥室。他動靜有點大,才到床邊,陸唯真就皺著眉頭睜開了眼睛。
一醒來就看到慕釗她還以為自己在做夢,用力眨了一會眼睛發覺眼前的人不是幻覺以後,就從被子裡伸出手來要抱他。
慕釗怕自己從外面帶回來的一身寒氣涼著她,只敢隔著被子抱了她一下。「我換了衣服再過來。」他說。
陸唯真乖巧地點點頭,鬆了手。
慕釗換好家居服再過來的時候,就見陸唯真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正伸手去夠放在一旁桌上的筆記本。
「臉色這麼差還玩什麼電腦?」慕釗上前隔開她的手。他可還記得她上次看筆記本吐得天昏地暗的樣子,回想起來都心有餘悸。
陸唯真爭辯:「我才不是要玩,我只是想快點想起來。我現在大學和工作的東西一點都想不起來,以後靠什麼吃飯?總不能讓你養一輩子吧。」
慕釗:「怎麼不能?我樂意。」
陸唯真睜大了眼睛:「你要把我養成廢物?」
慕釗在床邊坐下,摟過她:「怎麼會呢?你要相信自己,學進腦子的東西沒有那麼容易忘記。就算真忘記了也沒有關係,大學學的東西沒那麼要緊。你以前還勸我呢,人一輩子幾十年,目光要長遠不要只看得見眼前的幾年。怎麼到了自己就不聽勸了?再說了,還有我呢,你想學什麼想做什麼我都可以幫你。」
陸唯真靠在他懷裡,抬起頭來:「我還說過這種話?」她怎麼一點不記得了?
慕釗:「你勸我出國留學的時候說的。」
「還有這種事?你後來出國了?」陸唯真問。她想不起來的六年,慕釗也一直緘口不提。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心情氣和地聊起過去。
「嗯。出去了。今年才回來。」慕釗說。
陸唯真點頭:「原來如此,難怪我們分手了。」
「我們沒有分手。」慕釗非常堅持。「你從來沒有跟我說過。」讓別人轉述的不算數。
陸唯真疑惑:「可是魏知秋是我大學時候認識的朋友,她說我一直單身。」
慕釗:「我沒騙你,只是我出國以後你換了所有的聯繫方式。我沒能找到你。」
「那我們吵架了吧?」陸唯真問。吵完架玩消失,確實是她能幹出來的事。可是現代社會誒,慕釗要是想找她真的能幾年都找不到?她怎麼覺得他還是隱瞞了一些事實呢?
慕釗像是讀到了她的困惑,「嗯」了一聲,然後馬上哄她:「是我不好。」他一走了之還不跟她聯繫,讓她獨自承受了失去雙親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