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提在瞬間停止了一切掙扎。她屏住呼吸,無聲落下一滴清淚。
原來,這才是他本來的面目嗎……
封易初覆在她唇上的手輕輕放開。
他輕輕將她顫抖的身軀摟入懷中,冷眸自門上睥睨而過,沉聲開口:「何事?」
「二皇子臨時發動兵變,意圖逼宮。陛下聽聞此事,如今……如今……」慕雲琛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帶著絲絲急切:「阿姐與顧大人已先一步入宮了,讓我速來傳話!」
話音未落,封易初臉色驟變,原本就因受傷失血而蒼白的面容此刻儼然沒有半分血色。素來清冷無波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驚慌與凝重。
他下意識攥緊了千提的手,又像是意識到什麼,受傷力度驟然減小。
「在此等我。」他貼在她耳畔,尾音微微顫抖。
而後,他緩緩將她鬆開,轉身就要奔赴皇宮。
未走兩步,一道寒光驟然閃過。千提不知何時撿起了匕首,踉踉蹌蹌地朝他衝來。
封易初身上餘毒未消,左臂上的傷口尚未癒合,剛剛又出了太多血,如今身形虛浮,動作也遲緩了幾分。
只聽得悶哼一聲,他躲閃不及,匕首刺破皮肉,直直插入他本就帶傷的左臂。
鮮血瞬間湧出,在他墨色的衣袖上蔓延出一片更深的痕跡。若不是房中血腥味驟然增大,任誰都會以為,那是不慎潑在他衣上的一灘茶水。
封易初身子晃了晃,險些站立不穩。蒼白的臉上冷汗直冒,汗水與血水混在一處,額前的碎發被徹底浸濕,凌亂地貼在如玉般的臉頰上,更添幾分破碎的美感。
新傷與舊傷疊加,疼的,卻是心臟。
那匕首還直直插在他左臂上,封易初緩緩轉頭,與持刃的少女四目相對。
平日裡仿若寒星般清冷的眼眸此刻被一層薄霧籠罩,內里刻滿了傷痛與難以置信。百種情愫於眼底糾結纏繞,一時不知哪個更甚。往日的溫柔與寵溺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就這般看著她,好似被全世界拋棄的孤獸,痛苦,迷茫。
匕首自他手臂抽出。
巨大的刺激讓她精神有些恍惚,千提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手中的匕首再也握不住,「哐當」一聲落在地上,發出清脆又刺耳的聲響。
淚水不受控制地自她臉頰滑落,滾燙的淚珠落在地面,濺起小小的水花。她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乾澀得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呆呆地後退兩步,直直小腿撞上床沿,退無可退,直直摔在床榻上。
封易初最後看了她一眼,眼神冰冷,如同亘古不化的冰川,隨後冷漠地轉身,大步離開。
墨色長袍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擺動,宛如夜空中漸行漸遠的烏雲,透著些許落寞。
修長的手指觸上房門,他腳步一頓,停滯片刻,終是將其拉開。
「在我回來之前,不要讓她出去,也不要讓任何人見她。」他囑咐下人。聲音低沉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房門緩緩合上,一道鐵鎖橫貫其中,隔絕了兩人最後的聯繫。
屋外,太陽被烏雲盡數遮蔽,只余幾點慘白的日光穿破雲層射向人間,落在身上,沒有絲毫溫度。
慕雲琛正焦急地在院中來回踱步,聽見房門聲響,猛地轉頭,正看見下人將房門落了鎖,而封易初背對著他站在門前,墨色的袍角隨風微微飄動,他站在風中,身材高挑,卻如同一片枯葉,好似下一刻就要被風吹散。
「易初,快……」
封易初緩緩轉身,殷紅的血跡如藤蔓般爬了他滿臉,墨發被鮮血浸染,貼在臉頰兩側,狼狽不堪。左臂處的衣衫破了個洞,隱約能從中看到血紅的皮肉,不斷有鮮血自傷口蔓延而出,將周圍衣料顏色染得更深。
明明不久前,在宮門口,談及那個姑娘時,他還兩眼含笑。可如今……究竟發生了什麼?
慕雲琛的話哽在喉口,他雙眸瞬間睜大,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開口:「你……你怎麼……」
慘澹的月光勾勒出封易初清瘦的輪廓,他緩
緩朝他走來,氣質清冷,仿若從畫中走出的謫仙,卻帶著滿身的疲憊與傷痛。
「處理一下,這事不能讓外人知曉。」封易初苦澀地笑了笑,低聲強調:「儘快。」
聲音低沉,字字擲地有聲。
慕雲琛心領神會,應道:「隨我來。」
兩人腳步匆匆,很快入了一旁的房間。
婢女端著熱水進屋,端著血水出去。
反反覆覆,不知換了多少盆水,封易初臉上手上的血跡才被徹底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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