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特爾加重力氣,仿佛看不見皇太子臉上的冷汗:「殿下您也不是這樣想的嗎?您對她的鄙夷、蔑視、輕浮的言論,只不過就像一個突然繼承了千萬財富被沖昏了頭腦的人,你盡情的去揮霍,只不過在你的認知中,這筆財富永遠不會消失。」
「但可惜不是,財富是這樣,愛也是這樣。」
她抬起腳,不去看一旁的侍從驚呼著撲過來扶起皇太子:「如果我是那位小姐,看見這樣的你,恐怕也不屑於再付出愛了吧?」
可她還是看不透,她眼裡的那滴淚。
「看見了您,我一天的好心情都蕩然無存了。」她捂住嘴,「這大概就是晦氣吧。」
皇太子沒有衝動的發怒,高傲的自尊在這一刻似乎蕩然無存,他蠕動嘴唇,想要辯解,卻說不出一點反駁的話。
因為那些都是如此的蒼白無力,他想起那個環抱著鮮花對他微笑的少女,現在想想,這一生都未曾有人這樣滿懷期待的對他微笑。
他有些茫然,佚在這一刻他似乎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永遠了失去會一直愛著她的那個艾斯特爾
——取而代之的,卻是面前這個厭惡自己到看見都要嘔吐的少女。
「艾斯特爾,」他慌亂起來,想要解釋什麼,「我的意思不是……」
艾斯特爾不在想和這個肆意踐踏人的皇太子說話,她搖了搖頭,對著擔憂看著自己的奧蘭多安撫笑了笑:「我們回去吧。」
奧蘭多看了眼沒能繼續說話突然暈過去的皇太子,點了點頭:「我送您回去。」
兩人將身後的慌亂扔在腦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一路上兩人靜默無言,奧蘭多幾次欲言又止,但最終都沒能說出口。
「抱歉。」最先出聲的是艾斯特爾,她彎起眉眼。「沒想到會遇見這種事情,會給你添麻煩嗎?」
她指的是奧蘭多當街毆打皇太子的事情,精靈思考了兩秒:「這沒什麼。我們的信仰也不允許我眼睜睜看著一個男人這樣羞辱一位女士。」
信仰狩獵女神的精靈一族中女性的地位奇高,不少精靈族的女性在遭到莫名的羞辱後,不惜發起決鬥把羞辱她的人釘在恥辱榜上。
這條路仿佛變得非常短暫,好像只過了一分鐘,便到了盡頭,艾斯特爾向他揮揮手,打開了黑鐵門。
「等等!小姐。」
一股莫名的勇氣。奧蘭多抓住她的衣袖。
艾斯特爾轉過頭靜靜看著他,那雙眼睛澄澈到沒有絲毫感情,奧蘭多為自己接下來的決定而忐忑,可又覺得十分安心。
「……我的確對您懷有一種莫名的心緒。」
少女並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她的目光似乎變得寬和。
「就像是,永遠仰望著太陽的向日葵一般,我就是這樣的愛慕你。」
奧蘭多很坦誠,「我尊重您,也敬仰你。」
坦誠是一件值得稱讚的品質,艾斯特爾同樣坦誠的接受了對方的表白,她身上的尖銳在這一刻消失不見了:「謝謝你。」
直率且不容辯解的拒絕,奧蘭多傷感的笑了笑:「我知道,但我不想放棄,我可以繼續追求你嗎?」
「哪怕不會有結果?」
「哪怕不會有結果。」
她沉默了一瞬,故作冷淡:「那就隨你吧,這是你自己的事情。」
得到答案的精靈眨也不眨的凝視她,奧蘭多聲音輕緩:「就算您不想承認,但是小姐,您真的是過於溫柔了。」
艾斯特爾已經放棄爭辯了,戀愛使人盲目,等到脫離戀愛眼瞎就會治好了。
精靈喋喋不休:「這次來到帝都只有我和我的侍衛隊,並沒有我熟悉的同族女性,您願意和我一起去參加皇太子的生辰宴會嗎?」
艾斯特爾想也不想就要拒絕,奧蘭多就在這時可憐兮兮低下頭:「您也知道,今天的消息傳出去後,我大概也找不到什么女伴了吧?」
艾斯特爾無奈退步:「好吧,最後一次。」
到底是為了她出頭,艾斯特爾想了想,還是接受了。
第二天,屋外的門鈴被按響,打開屋門的艾斯特爾被人塞了一個大禮盒。
她低頭看了眼,又抬起頭端詳面前對面陌生的精靈侍衛。看外表年紀和奧蘭多相仿的淺藍發色精靈行禮:「尊敬的小姐,這是我們的殿下派我送過來的,是宴會的禮裙。」
看出艾斯特爾想把盒子塞回去的侍衛後退一步:「您既然受到禮物,那我也告辭了。」
艾斯特爾看著步伐優雅但極快消失在自己眼前的精靈侍衛:……突然有點後悔了。
這邊低頭看著禮盒的艾斯特爾有些感動又有些無奈,另一邊,回到了皇宮的皇太子把自己關在了宮殿裡,閉門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