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爾德一瞬間大驚失色,他甚至都顧不上對面那個被他判定為危險的「東西」,扶住了艾斯特爾的肩膀:「當然,在哥哥心裡,你是最重要的!」
斯托克家族偏執的一面在感情上同樣暴露無遺,這個在帝都的貴族看來冷酷無情有其父風範的少伯爵凝視著自己的妹妹,這朵與純黑色的家族截然不同的白玫瑰:「艾爾,你比我要重要,比父親還要重要,就算是家族與你比起來都要退後一步……」
維爾德放緩了聲音:「你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了嗎?哥哥能幫你解決。」
這一刻他仿佛忘記了自己的妹妹是遠超自己的強者,名為親情的愛與身為兄長的保護欲占據上風,他蹲下身:「不要怕,無論是什麼事情哥哥都能替你擺平。」
哇……
惡魔感受到對方那堪稱是恐怖的決心,咂舌,嘆為觀止。
『和那個傢伙比起來也不遑多讓啊。』
『這是什麼恐怖的兄妹情啊……』
而艾斯特爾在聽到這個回答後卻彎起眉眼笑起來。
她低起頭看著自己的哥哥,這個一直無言愛著她,保護她,尊重她的哥哥,下定了決心:「我們回家去說吧。」
「喂,小姐,你確定嗎?」
惡魔忍不住還是插嘴問了一句,隨即得到了維爾德一個相當恐怖的眼神。
『這種眼神……』
他突然想起了那種一輩子平庸甘卻願替自己成為殺人犯的孩子處理屍體的父母,自己的幼崽遭受危險時的野獸。
就是這種無底線的溺愛和保護欲。
「嗯。我決定了。」
艾斯特爾拉住了維爾德的手:「走吧哥哥,我們回家吧。」
*
【您變了不少。】
恍惚之間,艾斯特爾又想起了那個莫名的聲音說的話。
『是啊,我的確是變了。』
我自己可以,我自己能解決,我不需要別人幫助,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去看這個世界我不要我不要!
這是徘徊在艾斯特爾心底的聲音,可不知什麼時候,它們逐漸變了樣子。
『我要從哪件事開始說呢?從我那兩次穿越嗎?』
但冥冥中有一種預感在告訴她,現在還不能把這件事說出口。
那就只能說那件事了。
艾斯特爾握住了坐在自己對面的哥哥的手,在他的注視中,緩緩將西澤爾與惡魔做下的契約盡數道來。而見慣了大風大浪的維爾德在聽到西澤爾臨死前做出的這種瘋狂的舉動也不由震驚,卻又有一種不愧是他的想法。
『哪怕是在那種絕境,哪怕自己馬上要命喪,竟然還能做出這種決定……』
他的情緒有些複雜。
『如果西澤爾·霍克還活著……的確不會有旁人更適合了吧?』
但這一切在死亡面前都化為了塵埃。維爾德看向了那個坐在那裡的惡魔,出乎意料,他並沒有發表什麼刻薄看法或不可信的話語,仿佛只是簡簡單單地看了一眼。
「需要我給他製造一個身份嗎?」
「我不需要。」
出乎意料,拒絕的竟然是路西菲爾本人,他靠在了沙發上:「我可是惡魔,如果我的身份一旦暴露了,到時候你就要倒霉了,小姐的哥哥。」
艾斯特爾看了他一眼:「其實你只是單純的討厭吧?」
「有些事情看破不要說破啊?小姐?」
路西菲爾無可奈何般嘆了口氣。
『這兩個人,這種敏銳度也是異常相似……』
艾斯特爾彎起了嘴角,在自己至親之人面前坦白讓她的心仿佛都輕了幾分,她的心情也變好了一些,但在看到了路西菲爾的那一刻,她又覺得腦殼疼:「我得先去墓園一趟……」
維爾德想起什麼:「前幾天希貝爾·安德來找你,說是想要見你一面?」
「希貝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