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埃德溫想了想自己的父親,「他最近很好啊?最近還去騎馬打獵了。」
「嗯……」她沉思了幾秒,埃德溫用氣音哼了聲,問:「你是想見他嗎?明天直接來皇宮便可以了。」
「他明天應該是沒有什麼行程。」
離開的希貝爾獨自一人走在返回神殿的路上。
她能夠感受到周圍明處或暗處那不懷好意的目光,但聖女並不懼怕,這既是出於對自身實力的自信,也是因為感受到了一股溫暖而又熟悉的力量盤踞在自己的身體周圍。
她當然知道這來源於誰。
「殿下……」
這位聖女不知不覺將心中所想說出了口,陷入虔誠的人總是會有一種超脫和威懾,那些窺伺的惡意目光不知不覺閃爍起來,慢慢消失了。
而對於這些希貝爾近乎無知無覺,她只是向著前方走去,直到那熟悉的龐大建築出現在自己面前,和那個正站在門口默默看著自己的銀髮男人。
「你的消息倒是很靈通。」希貝爾放下手,她彎起眉眼,笑得無害,而克萊斯特好像什麼也沒有看見一樣,他只是問:「殿下看上去還好嗎?」
在希貝爾點頭後,克萊斯特笑了笑,轉過身便離開了——他仿佛只是為了得到這個答案才來的。
就在這個時候,希貝爾的心底浮現出一種惡意般的好奇心,她叫住了已經轉過身的克萊斯特:「真奇怪,你是打算徹底放棄了嗎?」
銀髮的聖騎士長轉過身,他看向希貝爾,他看出了對方的惡意,但因為那已經無比稀薄的曾經的情誼,他還是回答了她:「如果你覺得這是放棄,那就是吧。」
哈?這算什麼回答?
希貝爾抿住嘴角,她純美動人的面容上露出一種不快的神色,她垂著眼:「你是打算做一位守護騎士嗎?」
「守護騎士?」克萊斯特重複了一遍這個詞,他甚至覺得有些好笑:「她的守護騎士已經死了。」
這又是一個容易讓希貝爾瞬間暴戾地回答,但這次她卻沒有生氣,也許是因為與埃德溫的對話已經刺激過她了,希貝爾的神色出奇平靜:「可死人不能一直占據一個位置。」
「死掉了一位大臣它的位置也會被立刻填補,就算是國王,當他死亡的時候也會有其餘人占據他的位置。」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無法被替代的位置,不是嗎?」
克萊斯特直接指出對方詭辯的漏洞:「你所說的是世俗意義上的職位,而非感情上的位置。」
「難不成再有一位女性得到了薔薇劍聖的位置,那在你心裡她就是閣下了嗎?」
銀髮的騎士長再度轉過身:「希貝爾,我清楚你的不甘,我也同樣如此,可如果我們都做不到正視——西澤爾·霍克無法被替代這個事實,那就沒有必要執著地證明自己的心了。」
如果連這都做不到,何必說自己愛著她呢?
希貝爾一瞬間恍然,她嘖嘖稱奇:「克萊斯特,聖騎士長大人,你是懷著永遠都無法得到回應的絕望去愛著她嗎?這和你當初奮力告白的行為完全不像啊?」
可銀髮的青年卻沒有繼續回答希貝爾的問題,他深深看了眼希貝爾,轉過身離開了。
聖女搖了搖頭:「我的身邊怎麼都是這種傢伙……」
*
雖然知道了皇帝今日沒有什麼行程的消息,但艾斯特爾第二天也沒有去皇宮,而是難得去了一次霍克家族的城堡。
路西菲爾甚至蠢蠢欲動想要陪著艾斯特爾一起去,卻被她果斷拒絕了。
「你在家裡好好等著我,我馬上就回來。」
天知道城堡外的侍從在看見藍裙子的少女走過來的時候,他們的表情是多麼驚愕。
「小、小姐!」
還是一位一貫有些機靈的兵士先迎了上去,他曾經也是西澤爾的騎士隊的一員,艾斯特爾在看到他的臉後,準確叫出了他的名字:「羅德尼,你的孩子今年已經三歲了吧?」
兵士、這位在戰場上廝殺,走過了無數死亡的男人一瞬間竟然有想要落淚的衝動。
在她開口的一瞬間,時光仿佛倒回了自己曾經的主人還在的時光,他們這些人偶爾還能聽見帳篷里兩個人的談笑聲。
「……是啊,勞您掛念,他已經三歲了。」
可時光早已經流逝,幻夢般美好的過去終究只是過去,兵士盡力揚起笑臉:「您的光輝一如過往般耀眼。」
艾斯特爾卻是搖了搖頭,她的雙眼依舊明亮,可卻多了一種若有若無的憂愁:「大家都變了,我也是。」
她低低地說;「我想去西澤爾的房間看一看。」
阿諾德很快就知道了消息。
公爵大人從座椅上跳起來,抓住了外套直奔門外,向著那個封存的房間狂奔,他氣喘吁吁,毫無形象地跑到了剛剛握住門把手的艾斯特爾的旁邊。
這幅狼狽的樣子逗笑了艾斯特爾,她心平氣和地說:「我又不會突然消失。」
阿諾德抬起頭,他攥住了艾斯特爾的手腕,他說:「請讓我陪您一起進去吧。」。跟在跑來的侍從一僵,他閉上了眼。
『殿下會發怒吧!』